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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林逋另有一首《霜天晓角》,虽不如《山园小梅》为世人所传颂,但也是咏梅的妙词,抒发的都是他淡泊自适、冰清高雅的隐士情怀:
“冰清霜洁,昨夜梅花发。
甚处玉龙三弄,声摇动,枝头月?
梦绝,金兽晓寒,兰烬灭。
要卷珠帘清赏,且莫扫,阶前雪!”
林逋喜爱写诗,但欣赏完之后,“随辄弃之”,毫不珍惜。有人劝道:“如此好诗,为何不记录下来,传之后世?”林逋淡淡答道:“我的志向就是晦迹林壑,连在今世都不想因诗出名,何况后世!”但毕竟有爱诗的好事者,“往往窃记之”,故有流传至今的300余篇。
林逋的诗名渐渐流传开了,吸引不少才子墨客、仁人志士慕名拜访。林逋并不故作清高,自绝避世,从不对登门造访者刻意回避。沈括在《梦溪笔谈》里这样记载,林逋养了两只白鹤,“纵之则飞入云霄,盘旋久之,复入笼中”,林逋常常自泛小舟,游玩于西湖诸寺,与高僧诗友相往还。如有访客到达,一名家童出来开门,招呼客人,再开笼放鹤,不一会,林逋就摇着小舟归家了,“盖常以鹤飞为验也。”
来拜访林逋的人中,有薛映、李及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文人,也有如范仲淹、欧阳修、梅尧臣这样的大才子,“每造其庐,清谈终日而去”。林逋一视同仁,并不厚此薄彼,和他们之间诗词唱和,留下不少互赠之作。《点绛唇》是一首送别词,大概就是这种朋友交往之间的词作:
“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
余花落处,满地和烟雨。
又是离歌,一阕长亭暮。
王孙去,萋萋无数,南北东西路。”
金谷,指金谷园,是西晋富豪石崇在洛阳的奢华别墅,“送客金谷”是亲朋好友的送别典故。全词清新空灵,格调伤感温婉,情景交融,借吟咏凄美之春草,抒发绵绵之离愁,堪称咏物词中的佳作。
《能改斋漫录》卷十七记载,梅尧臣听人传唱这首词后,大为赞叹,但也起竞才之心,特作了一首咏物词为《苏幕遮 草》,送给欧阳修观看。欧阳修见了,也是喝彩不已,击节称赏:
“露堤平,烟墅杳。
乱碧萋萋,雨后江天晓。
独有庾郎年最少。
窣地春袍,嫩色宜相照。
接长亭,迷远道。
堪怨王孙,不记归期早。
落尽梨花春又了。
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
林逋高士之名远扬,到最后,连皇帝宋真宗赵恒也知道了他,“闻其名,赐粟帛,诏长吏岁时劳问”。林逋宠辱不惊,坦然接受了皇帝的恩赐,但既不肯写诗词感激“皇恩浩荡”,也不肯拍皇帝的马屁,称颂赵恒搞劳民伤财的“封禅活动”,临终为诗,还说自己“犹喜曾无《封禅书》”。曾有朋友劝他趁机捞个高官,林逋婉然谢绝:“荣显,虚名也;供职,危事也;怎及两峰尊严而耸列,一湖澄碧而画中。”有人劝他娶妻生子,林逋淡淡一笑,道:“人生贵适志耳,志之所适,方为吾贵!”
林逋这种不求荣华富贵、甘过清苦闲适生活的情操,一直受到后人称颂。苏轼在杭州任职时,多次拜访林逋之墓,深以未能与他同生一时代为憾,因林逋死后8年,苏轼才从四川出生。苏轼曾在其诗词上,提诗称赞曰:“诗如东野(孟郊)不言寒,书似留台(李建中)差少肉。”甚至将林逋那首《山园小梅》,作为咏物抒怀的范例让儿子学习。苏轼是热血入世之人,在仕途上几起几落,尝尽生活的酸甘苦辣,终生想归隐而不得,自然十分羡慕林逋这份淡泊定力。
尤为难得的是,林逋自己做隐士,但不愤世嫉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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