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4/5页)

忙站起,拼命摇手:“我黄九乃东坡的弟子,怎敢失了师生之序?”后人总是将“苏黄”并称,黄庭坚九泉下如知,肯定心有不安。

与苏轼的诗词唱和,是黄庭坚一生中最得意、最风光的时期,但在“王安石变法”的前前后后,也跟着苏轼倒尽了霉头。虽然,他政治上比较超然,并不积极地介入党派斗争,且在王安石下台后,多次写诗赞美和怀念“半山老人”,但由于和苏轼、司马光的亲密交情,自然被人看成是反对变法的旧派党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党派斗争的险恶漩涡,也把岸边上的黄庭坚给卷了进去,受尽折磨。

元佑八年(公元1093年)九月,高太后逝世,哲宗亲政。“###”章淳、蔡卞等人打着神宗和王安石的旗号,排除异已,打击报复:司马光、吕公著被夺去谥号,吕大防、范纯仁和苏轼兄弟等先后被贬,黄庭坚因参与修撰《神宗实录》,也被罗织了“低毁先帝神宗”的罪名。在受到传讯时,黄庭坚毫无惧色,据理力争,逐条反驳,让审讯者抓不到把柄,罗织的罪状大都落了空。蔡卞等人不甘罢休,又别有用心地指出,黄庭坚曾书写“用铁龙爪治河,有同儿戏”一语,逼问是否影射、攻击先帝。所谓“铁龙爪”,是由太监李公义设计制造的一种疏浚河道的工具。

黄庭坚十分忿怒,大声答道:“我当时任北都官,亲自看见‘铁龙爪’挖掘泥沙,劳民伤财、毫无效果,真儿戏耳!”

这种强硬愤慨的姿态,触怒了年轻气盛的哲宗皇帝,加上章淳、蔡卞等人的推波助澜,黄庭坚于绍圣二年(1097)被贬涪州别驾,黔州安置。绍圣四年(1097),再贬一级,移戎州(今四川宜宾)。

由于遭到莫明其妙的贬谪,少年时期的报国理想跌得粉碎,黄庭坚难免心有怨气。他本就恃才傲物,仕途受挫,更加倔强孤傲、愤世嫉俗。在贬涪州时,他自号“涪翁”,索性我行我素、侮世慢俗,成了一个“狂狷之士”。在贬谪戎州时,他与“眉山隐客” 史应之诗酒唱和,喝得醉醺醺的,活脱一介魏晋狂士,作了《鹧鸪天》来抒发胸中的苦闷和激愤:

“###枝头生晓寒,人生莫放酒杯干。

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

身健,且加餐。舞裙歌板尽清欢。

黄花白发相牵挽,付与时人冷眼看。”

然而,倔强狂狷并不是黄庭坚性格的全部,他也有诙谐幽默的时候。他曾与翰林学士顾子敦一道共事,见顾子敦身体魁伟,就经常乘其夏天午睡之时,把其宽阔的胸腹当成练字板,写字取乐。顾子敦每以为苦,一日伏案而睡,醒后,没发现胸腹间有字,不禁眉开眼笑:“黄九,这下你奈何不了我吧,呵呵!”等到回家,顾夫人惊奇地盯着他的背。顾子敦脱衣一看,真真哭笑不得,原来黄庭坚竟把一首市井俚语编成小诗,写在了自己背上:

“绿暗红稀出凤城,

暮云楼阁古今情。

行人莫听宫前水,

流尽年光是此声。”

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哲宗去世,徽宗赵佶即位,暂由向太后执政,诏复司马光等人。在贬谪多年之后,黄庭坚终于熬到还朝,不禁欢喜;想到苏轼和秦观等人都已在归途中去逝,又不禁唏嘘。

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新一轮更加残酷的政治迫害就开始了。崇宁元年(1102年),徽宗亲政,蔡京擅权,又兴党祸。四月,赵佶下诏销毁三苏、秦观和黄庭坚的文集;六月,罢免黄庭坚的太平州知州的职务;九月,在各地立“元佑奸党碑”,苏黄都在其中。担任副宰相的赵挺之,因曾与黄庭坚有过政见冲突,假公营报私怨,更是“痛打落水狗”,诬告他“幸灾谤国”。至此,黄庭坚受到了人生最严厉的打击:撤销一切职务,流放宣州(今广西省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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