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5页)

,“不,阿姨,你就一直当我阿姨好了,或者,当我师傅,好吗?”

王玉桂错愣地看着我好一会,才笑道:“师傅?你想跟我学戏?”

我频频点头,“是啊,我想拜师很久了,但怕你不答应,一直都不敢问。”其实演戏是什么,做戏是什么,我一点概念都没有,更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的有机会走上这条路,但祖师爷就在那时候冷不防地为我打开了一扇门。话已出口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我又诺诺地问道:“你愿意吗?”

王玉桂似乎很高兴,拉过我的手握住,“好啊,阿姨正缺人传承我的衣钵呢,这么漂亮的查某将来一定很多人喜欢。”她的手很粗糙,手指很长,却不纤细,每一个指节都特别突出。她一定受过很多苦。

我红着脸,叫了一声“师傅”。王玉桂笑了笑,却没应,只一直摸着我的手道:“傻孩子。”

或许我真的很傻吧,没料到故事的最后会出现这样戏剧性的变化,王玉桂不仅没有追究我的责任,没有追根问底,还收我做了徒弟。幸福来得太突然太简单,就像一个美丽的谎言,而我却无从分辨。后来有一天午后,王玉桂突然趁无人注意的时候来找我,神秘兮兮地将一包东西塞到我手里。

“给你,别叫人看见了。”她这样说。她说话的神情竟与当年的江采薇一模一样,仿佛在同我分享一个很了不起的秘密。

我惴惴不安地将报纸打开,是两件胸罩和生理裤。我想起那天她若有所思和若有似无扫过我胸口的眼神,越发觉得她似乎知道了什么。我试探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她腼腆地笑了笑,“傻孩子,你那个,来好久了吧?”淡淡的声音,却又能听出话里的忌讳、尴尬以及暖暖的关心,问完她的脸竟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她没有女儿,一定也没有跟别的人谈论过这样的话题。我心里突然泛出一股暖流,似乎就要从我的眼眶涌出来。我努力眨了眨眼,将它憋回去了。

“傻孩子,需要什么就跟阿姨说。”柔柔的声音,听来蛮是宠溺。

十岁以前,我的母亲也曾这样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也曾这样宠溺亲昵地叫过我,只是十岁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我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男人离开了而已,明明是那个男人对不起我们,为什么要用他的错误来惩罚我们。如果她在我年少的岁月里,也能这样温柔的关心我,或许现在生活该是另一般光景吧。想着,眼泪终于簌簌地落下来。

过去,真的有太多不开心的事了。

☆、第 13 章

后来,我的花旦生涯正式开始了。王玉桂虽答应了收我为徒,但她从舞台上退下已久,只是在演一些二三线花旦的角儿,她便让我跟着徐红学习。

每天清晨,在庙门前的空地上,徐红教班里的花旦吊嗓、练功的时候,我就默默地站在水池旁压腿下腰;在一大群人围成圈子练习腰腿功的时候,我还在压腿下腰;大家练习把子功的时候,我仍在压腿下腰。徐红以我十六岁的年纪入门,身体已经开始僵化为由,让我拉伸身体各个关节和韧带,这压腿我足足压了两个月才算小有成效。练习扇子功的时候,徐红也会破例让我随同大家练习。只是在别人手中玩转得仿佛有生命一般的折扇,在我手中就是几张破纸糊着几根破木头,时不时地啪嗒掉在地上。徐红就总是神出鬼没地站在我旁边,往往扇子捡起来还没有拿稳,徐红手中的扇子已啪地一声落下打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红印,然后边轻声嘟囔“猪猡”边走开。那声音也把握得恰到好处,不远不近的,只是让身边几个人都听得到,然后就会传来一阵窃笑。

那时候我便知道我是不讨徐红喜欢的,但却不知她为何如此憎恶我。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连站在我身边的人都是徐红刻意安排好的,就像那个屏东的查某囝仔,叫林佳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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