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部分 (第2/5页)
普车上,而齐二牛却是从山里头跑出来了,大把的年纪,跟着车子跑了五六公里,再厉害也折腾不过。脑海里是齐二牛熏黄的牙和旱烟杆子,说不激动,那肯定都是空话,齐武夫停下车,径自将车子靠在边儿停,这里已经很少有车子往来,毕竟再往上开便是禁制通行的林区,而齐二牛住的那个小木屋,其实也是违规的,只是谁会想到有人敢住在自然保护区里,好歹都是野兽出没的地方,正常人通常有去无回。
一切如旧,往常如斯,齐武夫在林间缓慢行走,哪儿他曾和白熊一块儿踏过踩过,都在脑海里回顾翻涌。
行走约莫二十多分钟,齐武夫远远瞧见木屋的轮廓,安静往常,只是,目光如鹰的他,清晰地瞧见木屋前头立着一个墓碑,莫名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脚下生风,如虎猛扑,三五个大跨步,一步两米有余,转眼就到了木屋前头,墓碑上生生刻着赤红朱字,齐二牛三个字硬生生的像根沾了毒液的定海神针扎在齐武夫的胸口,一阵发闷。
墓碑前头放着齐二牛生前的那根烟杆子,烟杆子上头放着青蛤蟆旱烟,边上是一坛女儿红,看品相应该是有岁月的那种,大致能看出这个碑是有心人立的。只是脑袋发懵,齐武夫思绪飞快在过去的记忆中扫过,于是开始怀疑黄青鸾曾经离开十一连的那大半个月里的去向。即便不能确定,但他多少明白,这件事黄青鸾肯定知道,可能这块碑也是黄青鸾给立的。
先是扑通一声,齐武夫双膝重重砸在土黄的地面上,种种磕了三个响头,重到额头破皮流血,脑壳震得隆蒙。
尔后起身,径自掂量了那坛女儿红,还是满的,将红缨拔开,齐武夫仰头喝了三分之一,又倒了三分之一在齐二牛的碑子前,尔后将红缨重新填上,放回原处,半坐在齐二牛的墓碑前,目光里有些走神。
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夜里,只能凭着天空的月光依稀看清周遭的情景,那时候,齐武夫还小,手臂被狼咬了一大片肉,因为大学的覆盖,麻痹了他的神经,又或许是冰冷的氛围,让他早已不知道浑身的疼痛是被冻的,还是因为那些满目的伤口。或大或小。
背影伛偻的老头出现在他跟前,身边是毛发雪白的白熊。那一夜,老头亲自为他包扎伤口,没有消毒的东西,就用自己用酒漱过口的口水,又炖了一锅子不知名的汤,只是满满的都是肉香,里头还有些松子叶。
即便修养的三天,伛偻老头又把他丢进了山沟里,但那一夜老头目光里流露出的莫名悲伤,却被齐武夫牢记在心。
多少个夜里秦腔沙哑地在木屋里头响起,带着几声咳嗽的不和谐协奏,一段又一段的宋词被唱下来。
离别前的夜里,齐二牛语重心长地抽着旱烟的模样,沙哑的嗓子眼里冒出来的武夫二字,清楚又遥远。
一坐如松,齐武夫对着墓碑喊了声爹,这是他最大的悔恨,齐二牛这辈子,都没听见齐武夫亲口当着面叫一声爹,不知是上天注定还是一个狼狈的笑话。
嗓子发痒,胸口微热,一坛女儿红的后劲不轻,齐武夫一口便喝了三分之一,多少有些醉意,瞳孔充血,布满血丝,眼眶莫名泛红,泪水滚烫,划过滚烫的脸颊,划过喉咙口。
透过墓碑,齐武夫的眼前是那个抽着青蛤蟆旱烟的伛偻老者,枯黄的脸,烟熏的牙,却有虎狼的身手,喜欢拿着烟屁股烫他的脖子,喜欢敲他的脑袋,喜欢大声粗鲁地喊着小兔崽子,也在诸多个夜里扯着沙哑的嗓子唱过的秦腔宋词,一段一段,高cháo跌宕,起伏如常。
一言难尽,双目望穿秋水。
齐武夫扯开嗓子,带着几滴眼泪,嘹亮了整个山林:
八百秀水入海上天,三千奇峰平川登云
我自浪荡前进,对酒当歌。
神游太虚,百里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