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部分 (第2/5页)

作乱,《春秋》里都以‘杀,描述,这是《春秋》用词的固定模式,就像是臣子杀了国君,必须要用‘弑,一样。”

“在这里用了‘克,字,就表示记述者不认为这是单纯的臣子作乱。郑庄公的母亲疼爱共叔段,要求郑庄公给弟弟封地。如果郑庄公不给,或者是给一块不足以作乱的封地,就不会让共叔段有叛乱之力。共叔段反叛还没有形成事实,仅仅只有风声,郑庄公就对他下了手。这一个‘克,字,是在批评郑庄公没有尽到君主和兄长的双重责任,甚至是在讽刺他早就预谋清除弟弟。”

写到这里,孟德斯鸠停了一下,为自己居然能这么简练地总结出这些字句而骄傲,接着写到的随笔,就让他觉得无比轻松。

“我问李大臣,这些不同的解读,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的。他说,以前他也认为,肯定有一个解读是正确的,而且永远正确。但现在他觉得,没有哪个解读能永远正确,每当一个王朝刚刚兴起时,就要强调郑庄公的恶,由此来宣扬他们推翻前朝的正义。而当王朝统治稳固时,就要转而强调共叔段的恶,由此来批判那些破坏统治的行为。”

“这样的回答让我很不满意,难道历史可以供人随意涂抹,就如巴黎街头那些**女,而不能容下真正客观的真相吗?”

“李大臣说,孔子著述《春秋》时,不就是痛感当时礼乐崩坏,才以礼法汇于述史,有了这样的微言大义吗?后世解读《春秋》,之所以会有不同的方向,不就因为《春秋》本身就是对历史的解读,而非单纯的记述?”

“这句话让我豁然开朗,却又无比绝望,难道真如李大臣所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当孟德斯鸠不经意地抢了200年后意大利哲人克罗齐的台词时小谢所率的使团,在伦敦正遭遇到不列颠的寒风。

这寒风是多重的此时不列颠“南海公司泡沫”刚刚引爆,昔日高达千镑一股的南海公司股票,正一个劲朝下狂跌。而那些靠着各种新概念,比如什么“永动机”一类玩意在伦敦股票市场揽金的皮包公司也纷纷败露形迹。

迎接使团的不列颠人个个愁眉苦脸,他们的身家在这场风波中都已大幅缩水。使团进到伦敦时就亲眼看到有人跳下泰晤士河,还不止一个。当使团向不列颠递交了希望拜访的人员名单时,对方很利索地划掉了牛顿爵士的名字,说牛顿爵士正因为南海公司泡沫而损失了数万英镑别说赛里斯使团,罗马教皇来他估计都没心思面会。

临危受命的第一财政大臣沃波尔正跟银行和各方磋商,希望能挽救不列颠人民的钱袋,赛里斯使团的到来也被沃波尔政府渲染为挽救国家危局的救命稻草,但这仅仅只是姿态。

出面接待使团的不过是第二外交大臣,显示出不列颠人对自己贸易商路的在意程度。就在不久前,沃波尔政府才刚刚颁布了丝绸禁令,为此不列颠海关还严格检查了使团所载货物。让位次低的人员先挡住可能为此发难的赛里斯人,这样的外交技巧就跟中冇国商人做生意一般,心思无比细腻。

跟使团在葡萄牙和法兰西所受待遇截然不同在这里,使团感受到的是严谨的礼节下包裹着的发自心底的傲慢。此时虽然还没有《泰晤士报》,却有多份报纸在伦敦发行。在这些报纸上,赛里斯使团到访的消息确实占据了很多篇幅,但跟葡萄牙和法兰西一面倒的欢迎和赞誉之音不同使团看到了不少猜疑、忧虑乃至贬低。

对中冇国和更古老的“赛里斯”如此冷淡,一方面确实是受了满清时代的影响但更多的还是来自商人阶层对中冇国的了解。他们既将中冇国看作庞大而落后的老帝国,又对崛起在南方的英华心怀猜忌。甚至有丝织商人在打预防针,宣称如果沃波尔政府迫于外交压力而开放中冇国丝绸进口,他们就要组织**乃至更激进的行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