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3/5页)

得全身体检的时候,他还像小孩儿似的怕疼、害羞,不想做肠镜。在我“大棒加面包”的政策下,好不容易进了检查室。结果查出来肠道里有5块息肉,当机立断就“斩草除根”了。医生叮嘱,一年之后要复查。到了今年,由于“非典”的肆虐,好长时间不敢去医院,把复查的事给耽误了。眼下已经风平浪静,该把这一课早些补上。

肠道息肉是常见病,嘱咐他一定要复查之后,我就踏上西班牙和法国的浪漫之旅。谁料想在巨大的紧张和压力下,在多瑙河冰冷的寒风中我病倒了,病得很惨。在用尽了最后一点气力做完在法国的“手拉手”专辑之后,我突然发烧,烧得失了声。住在巴黎市中心的马克西姆里,蜷在一张巨大的床上,我抖得像一只病猫。好冷、好想家!

对面墙上油画中的一位贵妇在冷冷地看着我。我躺在床上和她对视着,几乎也是在恶狠狠地盯着她看,她的高傲激怒了我,让我坚强了起来。在日本生病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咬牙挺着,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说不出话来,更怕父母担心,很多天没打电话,终于熬到了回国的日子。回到家已经是憔悴不堪,只说是倒时差的劳累。这时候,爸爸已经做完复查只等结果了。

憋了半天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11月,一个明媚的中午,妈妈突然打电话给我,“三三,”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反常,“你能抽空回家来一趟吗?”妈妈从来不在我上班时间打搅我,今天很奇怪,她的声音在颤抖。我的心开始往下沉,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下午虽然约了人,但已经顾不上许多,匆匆打电话通知对方更改时间后,开上“蓝风筝”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二老都在客厅里坐着,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异样。爸爸看见我有些吃惊,“怎么回来了?今天这么早下班?”侧头瞄见妈妈正紧张地看着我,“回来取个东西。”我明白了,“妈,我的稿子您看见了吗?帮我找找。”说着我走进自己的房间。妈妈跟了进来,没张嘴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怎么了?”不祥的预感更强了。一行泪顺着妈妈的脸流了下来,“你爸爸得的是癌症,宣武医院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我不信,根本不可能!爸爸好端端地坐在客厅看武打片呢。他从来不抽烟、不喝酒。10月,大家刚刚热热闹闹为他过了70大寿。而且只要我有时间就会带着二老四处品尝美味,这是他们的一大乐趣。爸爸是个地道的美食家,胃口极好、饭量惊人。跟他在一起吃饭简直是一种享受。他对每道菜评头论足,细心研究,吃得是滋滋有味,声声叫好,看得我们是兴高采烈,心甘情愿地掏腰包。这样乐观的人怎么会……

妈妈的眼泪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爸爸知道了吗?”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还没敢告诉他,怕他受不了。”妈妈的眼泪已经无法控制,“消化科的主任医生悄悄告诉我已经基本肯定是癌症了,让我跟外科联系,赶快手术。”

不能在房里耽搁太久,爸爸会起疑心的。我替妈妈抹去脸上的泪,却无法抹掉妈妈的伤心,“先别哭,给爸爸看见就瞒不住了。”妈妈看上去是那样无助,“有我呢,我来安排。”我安慰着,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走出房间,爸爸还在那儿坐着,“找着了吗?”

“找什么?”

“你不是稿子找不着了吗?”我这才反应过来,“可能忘在车里了吧。”

“三儿,”爸爸轻轻地唤我,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在钢琴上翻翻找找不敢看他。爸爸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说:“我复查的结果出来了,好像不是很乐观。”每当他有心事,总喜欢用一些谨慎的词。

“大夫怎么说?”我明知故问。

“大夫说‘长了一些新东西’,我有些担心是不是癌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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