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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识之士。嗯,好了,古德沃西先生在那儿,如果菲利普还想了解什么,古德沃西先生会告诉他的。他的书法如何?啊,好,古德沃西先生会有所安排的。

这种洒脱飘逸的绅士风度,菲利普不能不为之折服倾倒:在东英吉利,人们知道谁是上等人,谁算不得上等人,然而上等人对此历来都是心照不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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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威廉·萨默赛特·毛姆/著

张柏然 张增健 倪俊/译

第三十七章

一上来,由于工作很新鲜,菲利普并不感到乏味。卡特先生向他口授信稿,此外他还得缮写誊抄财务报表。

卡特先生希望把事务所办得更富有绅士气派;他不愿同打字文稿沾边,对速记也绝无好感。那位勤工会速记,但只有古德沃西先生利用他的这门特长。菲利普经常跟一位老资格的办事员去某家商行查帐,他渐渐摸清了客户的底细:对哪些客户须恭而敬之,而哪些客户境况不妙,头寸紧得很。人们不时交给他一长串一长串的帐目要他统计。为了应付第一次考试,他还要去听课。古德沃西先生几次三番地对他说,这门行当嘛,一开始虽觉得枯燥乏味,但他慢慢会习惯起来的。菲利普六时下班,安步当车,穿过河来到滑铁卢区。等他到了寓所,晚饭已给他准备好了。整个晚上他呆在家里看书。每逢星期六下午,他总去国家美术馆转上一圈。海沃德曾介绍他看一本游览指南,是根据罗斯金的作品编纂而成的,菲利普手里捧着这本指南,不知疲倦地从一间陈列室转到另一间陈列室:他先是仔细研读这位批评家对某幅名画的评论,然后按图索骥,审视画面,不把该画的真髓找出来决不罢休。星期天的时间,就颇难打发了。他在伦敦没一个熟人,常常只好孤零零地捱过一天。某个星期天,律师尼克逊先生曾邀他去汉普斯泰德作客,菲利普混在一伙精力旺盛的陌生人里面度过了愉快的一天。酒足饭饱之后,还到公园里溜了一圈。告辞的时候,主人泛泛地说了声请他有空时再来玩。可他深恐自己的造访会打扰主人家,因此一直在等候正式邀请。不用说,他以后再也没等到,因为尼克逊家经常高朋满座,他们哪会想到这么个孤独、寡言的年轻人呢,何况又不欠他什么人情。因此,他星期天总是很晚才起身,随后就在河滨的纤路上散散步。巴恩斯那儿的泰晤士河,河水污秽浑浊,随着海潮时涨时落。那儿既看不到船闸上游一带引人入胜的绮丽风光,也不见伦敦大桥下那种后浪推前浪的壮观奇景。下午,他在公用草地上四下闲逛。那里也是灰不溜丢的,脏得够呛,既不属于乡村,也算不上是城镇;那儿的金雀花长得又矮又小,满眼皆是文明世界扔出来的杂乱废物。(星期六晚上,他总要去看场戏,兴致勃勃地在顶层楼座的厅门旁边站上个把小时。)博物馆关门之后,去A.B.C.咖啡馆吃饭还太早,要在这段时问里回巴恩斯一次,似乎又不值得。时间真不知如何消磨才好。他或是沿证券街溜达一会,或是在伯林顿拱道上信步闲逛,感到疲倦了,就去公园小坐片刻,如果碰上雨天,就到圣马丁街的公共图书馆看看书。他瞅着路上熙来攘往的行人,羡慕他们都有亲朋好反。有时这种羡慕会演变为憎恨,因为他们足那么幸福,而自己却是这般凄苫。他从未想到,身居偌大一座闹市,竟会感到如此孤寂。有时他站在顶层楼座门边看戏,身旁看客想同他搭讪几句,菲利普出于乡巴佬对陌生人固有的猜疑,在答话中总是爱理不理的,致使对方接不住话茬,攀谈不下去。戏散场后,他只好把自己的观感憋在肚子里,匆匆穿过大桥来到滑铁卢区。等回到自己寓所……为了省几个钱,房间里连个火都舍不得生……心灰意懒到了极点。生活凄凉得可怕。他开始厌恶这所客寓,厌恶在这里度过的悲凉凄清的漫漫长夜。有时候他感到孤独难熬,连书也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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