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匾楣上，書兩個朱紅風雅的字：莫宅。

總而言之，這莫宅就活像一個風鬟霧鬢的秀芝少女，嬌羞立於一群五大三粗的冷糙漢子之中。

邪氣啊。

蔡襄調整了一下心情，讓阿丘去敲門。

門開，原以為要出來一個兇巴巴的粗漢，又或是一個冷森森的老叟，結果不想，出來的竟是一個白白嫩嫩的粉面少年，不過十八九歲，掩嘴打個呵欠，不等他們說明來意，就道，&ldo;你們買馬吧？姐姐她夜黑即歸，門外候著，稍安勿躁。&rdo;

說完也不等阿丘表態，又施施然關上了門。

阿丘面對著大門木然好久，才轉過頭來，&ldo;這世道是怎麼了？&rdo;

蔡襄沉吟片刻，&ldo;這鎮子水深得很吶。你們打起精神來。&rdo;

於是等啊等啊等。

等到夕陽落盡遠山，天際一點一點黑，鎮東安靜，沒什麼人過，剛才賭錢那兩個乞兒倒是路過，想是收工回巢了，瞟也沒瞟這群男人一眼，只是興致勃勃地討論，&ldo;你看，我就說灰衣服砍死黑衣服嘛。&rdo;

男人們默默目送二人遠去。

霍安無意間一抬頭，就被滿天閃爍的繁星吸引了，這邊境的天似乎黑也黑得純粹，滿天繁星閃得人要瞎眼，好看得不得了。

他竟莫名地想起，在帶著蘇姑娘北走保寧的路上，他們曾路經一處荒林子，林子裡有個水潭子，那晚星光也這麼好，蘇姑娘在他身下化成一攤溫柔的水，抱著他一遍又一遍說，霍安，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這麼想著，他竟然有些身子發熱，趕緊收住旖旎的神思，哦哦哦，這邊陲荒地邪鎮子的，他看著美麗星光居然回想纏綿野戰，真是太不純潔太不合宜了。

就在這時，不知哪裡飄來一陣香風，香風裡還隱隱挾著斷斷續續的哭聲，嚶嚶嚶嚶，聽著像個男子，卻是十分低婉委屈，&ldo;……為什麼……要賣我……&rdo;

一個又脆又亮的女聲懶洋洋道，&ldo;乖，別哭了，我會好好對你的。&rdo;

男子嚶嚶嚶嚶。

女聲又耐心道，&ldo;你看你家，沒有地沒有鋪連牛羊都沒幾隻，在這邊怎麼活得下去，我是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你們的。你有副好皮相，這就是活生生的財富啊，那些臭男人羨慕你都來不及，想開一點，實現你價值的時候到了。&rdo;

男子似乎哭得更傷心了，&ldo;……人家也是男人。&rdo;

眾男人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伸頸望去，但夜色漆黑，這鎮子長街上又沒掛什麼燈籠，看了半天，也只隱隱約約見著，似有一群粉衣人，抬了一頂軟轎往這邊走來。

那女聲沉默了一會兒，似乎聽著那男子嚶嚶不耐煩了，輕叩轎子某處，&ldo;好了，別哭了，新人哭著進門像什麼話。&rdo;

男子還嚶嚶嚶。

女聲猛然間就在這星光明媚香風徐徐的夜裡，爆發了：&ldo;老子叫你別哭了！再哭老子丟你出去讓全鎮男人今夜狂歡！&rdo;

男子抽都沒抽一下，果斷噤聲了，許久後才怯道，&ldo;莫姑，我不哭了。&rdo;

馬幫眾男人遍體生寒渾身僵硬。

這個蘑菇，她是個女漢子啊。

就在大家發僵時，那頂轎子自夜色中顯出端倪。

一頂粉色的大轎子，流蘇低垂，雅致秀麗，前後四個粉衣男子抬轎，轎前還有四個佩劍粉衣男子開道，個個腰姿挺秀，頎長纖細，劍穗飄飄，一點不似邊地男人的粗獷，走得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