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部分 (第2/4页)
“不错,皇天不负好心人。一个从不害人、乐于助人的人,在危难时刻,总会有人帮助的。”说到有人帮助,洪鹢顿时心地平静了许多,他觉得在他困厄的时候,确实有无数的人,不顾自身的安危,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让他没齿难忘。他无限感慨地说,“这两年,我虽然痛切地领略过墙倒众人推的痛苦,但我也强烈地感受到众人协力救人于水火的义举。特别是成大山县长,去年在县刑侦处为我挡住了一场严刑逼供的风暴,使别人诬陷我的**罪名不成立。我被遣送到这里以后,他又到这里来看过我几次,他一再叮嘱基层干部,说我过去对革命贡献很大,要充分尊重我的人格,好好照顾我的生活。他还说住在这湖滨破烂的牛棚,难以过冬,要洪家垸小学腾出一间房间,让我搬过去住。我不同意,他又要生产队派人把这草屋修补好。生产队的干部知道了我曾救过县长的命,又了解他的牛脾气。即使有人心存腹诽,行动也不敢冒昧。因此,我得到了比一般右派无法得到的礼遇。善彰侄儿也像爱戴父亲那样爱戴我,让我有回到家里的感觉。路遥识马力,困厄见真情。这两年使我真正感受到,高天不可侮,人心不可欺。
“毛主席有两句诗:‘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他是说当时的国际形势。可是借用来写我的处境,也微妙贴切,当然这不是主席的本意。我回到家乡,确实像从冰窟中走到火炉旁。农民嘛,在地上爬,在泥里滚,他们处于社会最底层,你就是狠狠地打,他还是在地上滚泥里爬,无所谓倒不倒。他们能务实求真。这是难能可贵的‘微微暖气’。惟有这‘微微暖气’,我才感到无穷无尽的温暖。在这里,由于有许多人的关照,就是在‘覆巢’的之下,我这枚残缺的‘卵’还是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呵护。在昆师就不同,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工作,按习惯的说法,有一个‘饭碗’。他们的地位虽不算高,但毕竟不在地上滚,泥里爬,他们就怕砸破饭碗,就怕被DD在地,踩入泥里。因此,他们只能仰人鼻息,倒黑为白。即使看到皇帝光着屁股,不着一丝,也只能违心地拾人牙慧,说皇上穿上了最漂亮的新衣。谁还敢务实求真,自寻倒霉。昆师那里,天虽不算高,可确实‘寒流滚滚’。我到那里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我想,今后长时期里,这‘微微暖气’仍然无法驱走‘高天滚滚寒流’。我还是与这里的人一道,爬在地上、滚在泥里的好。”
“文舟,我们常说,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我们不能因一时道路的曲折,而看不到前途的光明。不要因为一时的冤屈,就丧失了前进的勇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长芳虽然知道,在浓黑的夜里瞎闯的行路人,昙花一现的几点微弱的灯光,虽然也可以让瞎闯的行路人辨明一段路,可是它无法照彻黑暗,让人找到走出困境的路,不过,目前她除了用这好心的微光慰藉外,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想到此,她又不禁鼻酸心痛,眼泪汪汪。
“芳洲,一个人即使病入膏肓,来看他的人,当着面,没有一个不说病有起色,不久就会康复。这种好心的谎话,谁都能够理解,你对我的这种深切的同情,我由衷感激。但是好心的谎言,无法掩盖严酷的现实。诚然,我们的党是一个伟大的党,古今中外的一切政党、政治团体,都无与伦比。她取得的辉煌的成就,可以塞天地,齐日月。不过,我们当代领导者,即使是高与天齐的伟人,也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他们思想上也难免打上种种旧的烙印,而这烙印就是他不可逾越的喜马拉雅山,有时他还得遵循老黄历,走旧社会曲折的老路——一条与新社会背道而驰的错误的道路。我们党幼年时期犯过的几次重大错误,不也是那几个大人物的旧思想烙印在作祟么?过去如此,今天如此,今后也无例外。那些炫耀自己一贯正确,或者盲目吹捧别人是神灵的人,都不过是有意或无意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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