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部分 (第2/4页)
别人的我,今天倒成了让人嘲弄、任人宰割的待罪羊。但一转念又自笑,闹新房这种趣事,几个平日平起平坐的领导干部觉得自己参加,有失领导的身份,决不会来,来凑热闹的一定是那些惯常讨自己欢心的一般干部,自己只要丢个眼色,他们就会偃旗息鼓,哪个还敢闹?这些年,我在官场里摸爬滚打,自然也炼就了敢闯洞庭湖风浪的铁麻雀的本领,任凭怎么风高浪急,自己定能定能稳坐钓鱼船,能应付余裕。又何必杞人忧天,担心树叶掉下来,砸破自己的头呢?
可是,接下来红玫瑰异乎寻常的举措,一下子就乱了我的方寸。此时,两名大汉将个方桌做的莲花宝座往房中一搁,另一个小伙子拿着把黄金椅在桌上一顿,大家都以为会请出和善的送子观音来。可是鼓乐喧阗处,几名彪形大汉竟然推出一个丑八怪,她趴开腿,稳稳地坐上来莲花宝座,大家过细一看,她就是红玫瑰。今天的红玫瑰呀,艳丽的玫瑰褪了色,江山改变了旧容颜。她,脑后梳着个圆糍粑发髻,身着一件腋下扣着布纽扣的蓝布短袄,左手操着把破蒲扇,右手拿着竿旱烟袋,额上绘了核桃皱,眼角描上鱼尾纹,俨然是民间一个老媒婆。红玫瑰刚刚在黄金椅上坐定,就吸着烟袋,拍着蒲扇大声发话了:
“同志们,老祖宗有规定。新娘子进屋,新婚三日无大小,而新郎公的辈分又最小,今天书记嘛,只不过是只‘须妻’的小毛猴,大家怎么耍弄也不过分。今晚是头朝,大家可以尽情欢乐尽情闹。你们可不要逗我媒婆看笑话,定要闹得新郎新娘鸡叫狗跳、驴喧马叫、鬼哭狼嗥,定要闹得歌声如海笑如潮。现在,本媒婆就是最高法院的院长,谁对新郎新娘有什么诉求,不管合理不合理,只要提出来,本院长定然判决你胜诉,新郎公只能当孙子乖乖照办。你们记住,新婚将新郎拴到了石榴裙下,早摘去了他高高在上的书记的红帽子,我们大家还怕他个鸟!”
从不说脏活的红玫瑰,为了逗趣,今天居然脏活连篇。她的话刚刚落音,新房里立即炸开了花。我知道,闹新房是我们这个地方的老传统。对别人提出要做的动作,新郎公必须丝丝入扣做到,不差分毫。这样做,在男女授受不亲封建社会,对不谙事的不知男女之事为何物的少男少女来说,诱发他们吻脸、扪胸、摸腹,凿开他们的情窦,确实有启蒙作用。可今天少男少女的情窦早开,这些除了能引人发笑之外,便只能徒增庸俗淫秽。不过,习惯往往如高天瀑布,冲下来,就不可阻挡,不过,我自己能有办法避开它。因为我是县委书记,来闹房的都是我的下属,我不配合,他们怎敢奈何我?
他们提出的第一个节目是“衔枚疾走”,就是要新郎口衔一根寸长的管状的米糖,送进新娘的嘴里,不许咬断,一边共同咀嚼,一边同步行走,快速将这根糖嚼得溶化咽下,才算完成任务。可我“衔枚”时,就将“枚”咬断,用舌头将另一半推入新荷的口里,这一“偷工减料”的动作立刻招来狂涛般的指斥,“院长”立即判定重做。我死皮赖脸不退让,因为我书记,刚才汹汹地闹着的人鼓胀的皮球立刻泄了气。红玫瑰早就深知干部怕书记,为了给大家打气,她就使出杀手锏。她站起来,脚在桌上一蹬,破蒲扇拍了几拍,旱烟脑壳磕了几磕,不慌不忙地拿出了厚厚的一摞信纸,从中抽出几张,咳嗽几声,然后慢条斯理、怪腔怪调地说:
“咳咳,尤书记呵,我不是刚才说过了,今天你不是书记是龟孙!小龟孙啊,过去做过千回百遍的事,大概你应该不会忘记。如果你贵人多事,真正忘记了,那么,我现在就给你提个醒。”说后她就她笃笃地点了点头,便照着信纸念起来:
“‘…………最最亲爱的新荷,我最最尊敬的公主,过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为了要背着你走过秋千桥,我就在桥上抹稀泥。你知道吗?每当我背着你,背上软绵绵的,似背着团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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