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 (第1/4页)

长亭再看向蒙拓,蒙拓却将眼神有些不自在地移开,沉声吩咐那人,“你还指望着陆姑娘下车亲来揭开吗?”

小兵头连声惶恐道,“不敢不敢!”,边说边单手艰难地将蒙在托盘上的那层青布揭开,埋着脑袋毕恭毕敬地再将托盘向前送了送,浑身哆哆嗦嗦,“。。。陆姑娘请过目。城头不光是二爷在迎,大人与大爷也在,冀州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世家也聚在城墙脚跟下迎您与二姑娘。。。路上豺狼虎豹啥都有,陆姑娘怕是没那个机会换洗衣裳。。。还烦请陆姑娘在进城前换上,也算是给冀州上上下下的世家大户们一个脸面。”

青布一揭,众人皆倒吸一口气。

长亭目光胶在托盘上摆在最上层的,叠得整整齐齐,领口朝上的那件左襟外袍。

平心而论,这件袍子很好看。

绛桃镶水纹宽边,襟口、袖口皆以做工繁复的蹙金丝细线镶成,左幅绣红梅繁枝,喜鹊闹春,有些许绣工延续至右幅,整件袍子用色考究且跳脱,绛桃红至绛红至大红,每一层的颜色都晕染渐近得十足自然,且绣工精细大胆,既有江南小调之观感,又显北地大气之气节。

长亭抬起眸子来,轻声发问,“是刺史大人让你送过来的?”

那兵头埋头咬牙,狠点了头,“是!还请陆姑娘换上,聚了太多人,风尘仆仆地衣衫不洁,很失礼!”

长亭气得心尖尖都在发颤。

当她是什么?

战利品?炫耀品?瓮中之鳖?势在必得的猎物?

所以才会用这种衣裳来在冀州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面前宣告占有权?

这种花枝招展且用色出挑的衣裳!?

这种衣裳,一个在经历了阖家倾覆还未满一月的小姑娘,能穿吗?能穿得安心!?

长亭静了静,抬起头看向那小兵头,一字一顿,“如果,我不穿呢?”

那小兵头浑身一抖,不可置信地抬了抬头再飞快地望向蒙拓,却见蒙拓并未有出言相帮的意思,心里头啐了一口胡狗,回过神来便更恭敬地将托盘递得更近,险些抵到了半坐在车辕上长亭的下巴。

“还请陆姑娘,莫要让末将为难啊。”

兵头说得很诚真意切。

气氛却僵了下来,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再动。

长亭紧紧抿住嘴角,手攥成拳头,眼神看向埋了几多层积雪的地面,心里头在默算——该怎么掀盘子,才能让这盘衣裳落到那堆积了水的雪上,才能比较合理。

岳番死攥住缰绳,正欲上前止住,胳膊却被后人一把拉住。

蒙拓轻提马缰,越众而出。

枣红马摇头晃脑地从鼻子里呼出几口白气儿,马蹄上下踟蹰一番,向前连迈几步。

马儿凑得太近了,呼出的白气喷在那兵头露出外面的颈脖上,兵头还没来得及怒斥一声,这厢他的后背被那枣红马前蹄猛地朝前一踹,那厢他手上恭恭敬敬捧着的托盘“哐当”一声,衣裳便正好落在了融成积水的雪堆上!

其间动作不过耗时片刻!

那枣红马前蹄一扬,再一落地,动作快得长亭眼睛都没有看清楚!

“妈的!”

兵头赶紧去捧沾满雪水的外袍,很艰辛地蹲在地上边爆粗边搓揉着企图擦拭掉,这沾了泥壤的脏水哪是那么容易就擦干净的啊,兵头盯着那一团灰糊糊的水渍,回过头去冲仍静待马上的蒙拓大喝一声,“知道这谁送过来的衣裳吗!不怕回去吃排头啊!你个胡狗。。。”

“狗”字儿那音还没出来。

蒙拓神情一凛,眯了眼睛瞅那人,“你想说什么?”

三九天凉,这魔王的语气更凉。

兵头想起来这魔王最厌恶谁叫他“胡狗”,听见一次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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