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 (第4/4页)
生活。就当我已经死了吧,对“死者”最好的礼物就是忘记,你忘了我吧,就当从来不曾认识我。早晚,你会明白这一切的。连波字。
“连波——”朝夕尖叫,冲进卧室拉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连波的衣服全都不在了,那个他出差经常用的大行李箱也不见了。
朝夕穿着拖鞋狂奔下楼,满大街是陌生的人群和车流,她不知道上哪儿找连波,她只觉头晕,非常的晕,一路跌跌撞撞,最后发现自己到了晚报社的办公大楼下,她没有出入证进不去,就拦住出来的报社工作人员打听连波是不是出差了,结果得到的答复是,连波两天前就已经辞职。
朝夕站在街边喘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神经陡然竖起,深层的恐怖刹那间使她手脚冰冷。天已经黑了,她茫然四顾,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回到公寓。连波还是没有回来。朝夕不死心,又下楼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湖滨,她听连波说过,说他在茫然失落的时候经常在湖滨待到天亮,朝夕期望在那里见到连波。
可是天那么黑,她一个人在苇丛中寻了很久都没有见到连波,出租车司机是个好心的大哥,怕她出事就一直停在路边等她,最后她终于绝望了,只能哭着上车,她一路哭,哭到胃部痉挛,回到公寓的时候她已经连哭都没有力气了,因为她没有吃晚饭,而墙上的挂钟正指着凌晨四点。
也不知道是胃痛引发了腹痛,还是生理周期导致腹痛发作,那种疼痛跟以往大不相同,只觉腹部像是有无数双手在撕绞一样,最后“轰”的一下,朝夕感觉身体某个部位决了口,血哗啦啦地从身体里涌出来。床上的被褥很快被血浸透,她开始还能在床上翻滚,慢慢地,她就动不了了,感觉生命的热能一点点消失,但她的意识很清楚,知道医生的警告终于应验,腹部的那个肿瘤来索她的命了。这倒让她释然了,这样也好,她已经没有什么理由还能继续活下去。
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她那么相信他,放弃了做蝎子的想法,他竟然还是骗了她。他心虚,知道什么解释都是枉然,于是就用一句“对不起”打发了她,三个字而已,她付出的如海深情就值这三个字!他比樊疏桐不知道要坏多少倍,樊疏桐至少没有骗过她,爱她,或者恨她,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而连波却用伪装的仁慈轻易就骗了她,毁掉了她对这整个世界的信任和梦想!
可耻!真是可耻!朝夕从心底诅咒这个人的名字,在最后的意识消失前,仿佛是奇迹,她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脸,目光哀戚地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看着她……朝夕从来没觉得他这么可怜过,感觉他的眼神中有些湿漉漉的东西,像一种温暖的召唤,抑或是自我的怜悯,慢慢的,让她的心底变得柔软起来,曾有的抵抗和尖锐的对立不复存在了,有的只是从心底渗出的泛滥不止的悲伤。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意识到自己是个罪人,当初是她拽着他坠入黑暗的,虽然彼此伤害,彼此憎恨到现在,但她心里很清楚,是自己亏欠了他!佛说有因就有果,原来这都是她种的果,包括连波的背叛,都是她应得的恶果,恶果啊……
是梦吗?当朝夕醒来时,见到的第一张脸是樊疏桐。
她发现他瘦多了,整张脸刀劈斧削一样,像一尊饱经风霜的雕像。她已经很久没有去M学院上雕塑课了,此刻油然而生雕塑的欲望,只不过用的不是手,而是她的目光。她长久地凝视着他,用目光默默塑着这具孤独的雕像,他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包含着她对过往的全部记忆,忧伤多过欢喜。如果可以,她想把自己的生命赋予给他,让他获得新生,她自己是这样了,至少他应该好好地活着。
“朝夕!朝夕!是我害的你……”樊疏桐趴在她身上战栗着,又抓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