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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杏园瞟了一
眼,摇着头微微的笑道:“这个缘故,你还不明白吗?”杨杏园道:“清官难断家
务事,我怎样会知道呢?”白素秋道:“我和你说一句实话,她是有人家的,只因
为那个人不合她的心,她就要吵着离婚。我母亲倒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有我父亲不
肯,说我们两面都是体面人家,哪里能做这样的事,将来要打起官司来,亲戚朋友
知道,岂不成了一场笑话?这样一说,就把这事按下来了。我姐姐也为这事,大闹
了几回,总没有闹穿,后来她就变了办法,总是在家里挑眼,闹得两个老人家时刻
不安。我父亲没法,答应不让那边娶,总推着在大学毕了业再说,一面露出点消息
给人家知道,等他来办交涉,再想法子。这样挨下来,又是一年多,到底就弄出笑
话来,把我都害了。”说着眼圈一红,要掉下泪来。杨杏园道:“你说呀,怎么又
连累起你来了呢?”白素秋脸一红,把手绢擦了擦眼睛,笑了一笑,说道:“我告
诉你的话,你可别告诉人。”杨杏园道:“你若是不许我说,我自然保守秘密。”
白素秋脸又一红,低声说道:“我也有……”没有说完,她就借着拿手绢擦眼睛,
把脸蒙上。杨杏园听了这半句话,明知全句的意思,却故意笑着问道:“你也有什
么,怎么不说出来呢?”白素秋放了手绢,对杨杏园瞟了一眼道:“你这不是成心
吗?人家正正经经和你说话,你却寻人开玩笑。”杨杏园道:“我实在不知道你有
什么,你既这样说,就算我明白了罢。你且望下说。”白素秋道:“人家现在也在
山东读书,学问虽然不算得顶好,我们是自小定的,也没有什么恶感,我也没有别
的意思。只为我姐姐她和家里作对,放书不念,老要去玩,把我也引着玩惯了。头
里还是礼拜六和礼拜日,在公园和游艺园玩玩。后来胆子一天大一天,上学的时候,
依旧夹着书包出来,可是一出大门,便把书包寄放在胡同口上一个零碎摊子上,大
家尽量的出去玩。一直到下午,要散学的时候,方才在摊子上,取出书包来,一道
回去。家里看见照着时候回来,也不追问。谁知公园和游艺园这个地方,总不是好
所在,去得多了,就有些多事的人,注意你的行动。有一回,我离开姐姐,在公园
里兜圈于散步,后面来了一个下流东西,穿得满身的华丝葛,老在后面跟着,我心
里吓得乱跳,一眼也不敢看他。他在后面,却笑嘻嘻的,胡说八道,说了许多废话,
我只得三步两步,就跑开。有好几天,不敢出去玩。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我姐姐她
就做出胡闹的事来。”杨杏园笑道:“难道她那样落落大方的人,还要你来保护不
成?怎样你不和她出去,她就发生出事故来了呢?”白素秋把脚一顿,笑道:“咳!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死心眼儿呀,我是说她要我保护吗?”杨杏园笑道:“就算我
死心眼儿,你且说你的。后来呢?”白素秋道:“也不过一个礼拜的工夫,我又和
她出去逛公园。走到来今雨轩,我们还没有找好茶座,忽然一个男人,在一张桌子
边,笑着站了起来,和我姐姐打招呼。口里连说道:‘在这里。’当时我还以为他
认错了人,谁知我姐姐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说到这里,白素秋问杨杏园一句道:
“你说这男人是谁?”杨杏园笑道:“当然是余咏西了。”白素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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