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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身染重病,今晚已极危险,弟在其私寓探疾,

望发仁慈,来此一视。”写完便递给娘姨道:“你把这张名片交给我的车夫,叫他

到刘先生那里去,他就知道。”娘姨拿着名片去了。杨杏园便和他们坐在房子里闲

谈等着。

不到三十分钟,外面敲门。杨杏园道:“阿毛,你去开门,大夫来了。”阿毛

赶忙走出去,不一会儿,只听见院子里的得的得的一阵皮鞋响,接上有一个人喊道:

“杏园!”杨杏园连忙答应道:“呵!是是,我在这里。”阿毛早把刘子明引了进

来。杨杏园道:“对不住!深夜严寒,把你请出来。”刘子明笑道:“我本睡了,

看见你的名片,早就明白,不敢耽搁,披了衣服就来了。”杨杏园笑道:“这实在

是对不住,我知道你喜欢吃西菜的,过几天之后,我再来奉请。”刘子明一面脱身

上的西装大衣,一面说道:“我们做的是这种职业,能说半夜就不替人看病,叫病

人等天亮吗?”说着大衣脱下,穿着短窄的西装,复又除了手套,把两只手掌伸开,

使劲擦了几下,走到床面前,对梨云脸上看了一看,又伸手在她额角上摸了一下,

便回转头对杨杏园道:“请你把她胸面前衣服解开。”杨杏园听了这话,踌躇得很,

嘴里吸了一口气。无锡老三在旁边看见,早会意了,便道:“这也不要紧呀,还是

外人吗?”这句话说得杨杏园越发不好意思。刘子明又含着淡淡的笑,一再望着他。

杨杏园低着头不管那些,走上前将棉被揭开一角。梨云正仰着身子,昏沉沉的睡着,

杨杏园便将她上身的水红绒紧身纽扣儿解开,里面是件红条格子布小嵌肩,那嵌肩

紧紧的缚在身上,上面一排白扣子,足有十三四个。杨杏园缩住了手。刘子明道:

“还要解呀。”杨杏园只得再去解,谁知这扣子扣得十分紧,解起来费事得很,手

指头不能不按在梨云的胸上。梨云仿佛有点知觉,睁开眼睛看了一看,赶紧把身子

往里一翻,把手在胸前拨了几下。无锡老三走近前来,一面和她解钮扣,一面说道:

“阿囡,大夫来和你瞧病来了,你等大夫看一看罢。”梨云还是昏沉沉的,依然半

仰身体,让无锡老三将嵌肩解开了。这时刘子明过去听了一会脉,看了一看梨云的

身上,又取出一只小测温器,放在梨云口里。一会儿刘子明将测温器取出来,就灯

光下一看,随口说了一句道:“可是病重得很。”杨杏园听见医生这样说,便问道:

“是什么病?”刘子明道:“照我看怕是小肠炎。治得早,原是可以好的,现在迟

了,可是很费事。刚才我诊她的体温,已经三十九度多,病人怎样受得了。现在且

打一针,减少她的痛苦罢。”说着,便在提来的皮包里,拿出药针药瓶之类,在梨

云腹部上打了一针,梨云好像不觉得,仍是昏昏沉沉的睡着。杨杏园问医生道:

“我打算送她到医院里去,你看怎样?”刘子明道:“送到医院里去,自然比在家

里好得多,但是不妨过了明天再说。”说着他收拾东西自去了。

杨杏园一看手表,已经两点多钟,对无锡老三说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明天早晨再来。”无锡老三道:“这个时候,外边冷得很,又是黑漆漆的,怎样走

呢?你要不嫌脏,我就拿条新被来,在老七的脚头歪一歪。要不然,叫阿毛来,我

们三个人打小牌。明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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