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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看，財務做的預算表基本都是這個格式，表頭不是有項目嗎，你一個個往後看……對，這個負債率指的是……&rdo;裴少陽的聲音開頭是溫柔地，悅耳好聽，&ldo;爸，你明白了嗎？&rdo;

裴鬧春抬起頭，眼神像孩子般單純，他在兒子期待的眼神下，堅決地搖了搖頭：&ldo;我不明白。&rdo;

&ldo;這你都不明白？&rdo;裴少陽想生氣，又憋了回去，硬生生擠出個笑容，&ldo;沒事，來，我們再講一遍。&rdo;這還只是個開始。

&ldo;爸，爸！你怎麼又睡過去了？你剛剛聽到了哪？你說你不記得了？&rdo;

&ldo;這個不是很簡單嗎？你看我劃線的部分，看懂了嗎？……沒事，我想想，這要怎麼解釋。&rdo;

&ldo;沒事，你告訴我你還有哪裡不懂，我先看一下，我講完之後你大概有哪裡還不明白的？……你別告訴我你都不明白！&rdo;

二人活生生將一場特殊的家庭教學，演成你來我往的大戲。

……

裴正雄剛吃過飯沒多久，就在床上沉沉睡去，他大病初癒，醫生和張伯都和下頭人通了氣，房間裡的文件早就被撤出，他只能靠看看新聞打發時間，可現在的電視實在不合口味，有時候閉目養神一會，便已經睡著。

人老了覺少，睡得早氣得也早，他從床上起身，外頭的天還黑著，裴正雄瞅了眼時間，這也才十二點。

他百無聊賴，打算下樓走走，這兩天身體稍好，張伯和傭人也不再在他房間守夜，他也稍微有了點屬於自己的自由活動時間，夜深天寒，他加了衣服往外，剛推開門，就看見走廊邊灑出的光，和隱隱約約的說話聲音。

裴正雄不是個八卦的人，只是那說話的聲音分明是孫子的，開著門的又是兒子的房間，他慢吞吞地往那走，有些好奇，不知是誰這麼粗心，門都沒關緊，等他到門口時，聲音已經挺清楚。

&ldo;少陽，你累了嗎？你累了要不就先去休息休息吧。&rdo;是裴鬧春的聲音。

&ldo;我不累了，如果爸爸你累了，咱們就先停下，明天繼續……&rdo;

&ldo;爸不累，我是擔心你累了！&rdo;裴鬧春死鴨子嘴硬。

裴少陽聲音挺嚴肅：&ldo;既然爸爸你還不累，那咱們就繼續，一點半咱們就結束。&rdo;他無奈地嘆氣，&ldo;都講了好半天了，爸爸你什麼都沒記住……&rdo;

他這話一出，裴鬧春立刻投降：&ldo;我錯了，是爸腦子不好使，來，你繼續，爸聽著。&rdo;

&ldo;行，那咱們繼續吧……&rdo;

裴正雄很了解孫子，他能聽出裴少陽聲音中計謀得逞的小嘚瑟，他站在那靜靜地聽，裡頭的小課堂再度開始了，裴少陽經歷了兩個多小時的折磨，在教學上也頗有長進，開始用舉例向爸爸進行說明，從爸爸床上摸來了個枕頭，每回爸爸睡著，就用枕頭溫柔地敲醒爸爸。

裴正雄表情挺嚴肅，他沒進去，站在那一動不動。

多大的人了，連管個集團都要自己的兒子教，羞不羞，還講半天都聽不懂，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行，居然還帶犯困的？三歲小孩上課都知道要認真聽講，都這把年紀了，還撐不住。

他心裡的叱責一句接一句，他守在門前，陪了很久，哪怕腳酸了也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