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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河鎮到b城的路並不短，得先做大巴到縣城或市區，然後轉車，到隔壁市內的機場，乘坐飛機才能抵達，這個時候，省內還沒有直達b城的動車路線。

裴元博的臉貼著窗，他和爸媽搭乘上了大巴車，爸媽怕他暈車，非得把靠窗的位置給他，司機車技嫻熟，在不平坦的路上，也不知道什麼叫做謹慎駕駛，一用力，車就開了出去，拐了幾個彎，就出了鎮，到了勉強能被稱為大路的路上，再往前開不遠，就徹底出了東河鎮的範圍。

他能清楚地看到，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漸漸地成了虛影，再然後，什麼也看不到了。

再見了，東河鎮，再見了，林埭村。

&ldo;元元，你要不要睡一會，等等暈車就不好了。&rdo;裴鬧春手上還拿著一袋子咸梅，楊秋平一上車就開始睡了，她在找兒子的這段時間，神經始終是緊繃著的，直到了要離開東河鎮的時候，總算能稍微放下心，休息一會了，&ldo;吃顆咸梅吧，才不會等等反胃。&rdo;在楊秋平只看得到兒子的這段時間，裴鬧春要管的事情相對則多了。

&ldo;好。&rdo;裴元博接過爸爸遞來的咸梅，梅子放到嘴巴，先是能要人臉跟著皺巴巴的一股鹹味，再然後是甜，&ldo;爸，你也休息一會吧。&rdo;他有些擔憂，這段時間來，爸爸一直沒怎麼休息，他從媽媽偶爾不小心說的話推斷出了大概，爸爸和媽媽都是因為他的走丟，才瘦成這樣的，兩人的身體一直都不好。

&ldo;沒事的，爸爸精神呢，你要不要靠著爸爸睡一會？&rdo;裴鬧春挺溫柔，笑著看他。

裴元博點點頭，靜靜地靠在了爸爸的身上，爸爸比他高好多，他側著頭，能剛好靠到地方，剛剛還覺得自己不怎麼累，可這車搖搖晃晃的，靠著爸爸，困意一股一股地上來，要他慢慢地閉上了眼，入了夢鄉。

在夢裡，有個人在喊，喊得好大聲：&ldo;元元，你在哪呢？&rdo;

他一聽，揮舞著手，邊跑過去邊回；&ldo;我在這呢！&rdo;然後，一雙溫暖的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找到了。

裴鬧春臉上帶著寵溺，剛剛不知怎地，元元在夢裡挺不安，手忽然亂揮，他忙不迭地把他的手抓了下來，這才消停住了，臉上還帶著笑，現在的他，靠著左肩膀的是兒子，靠著右肩膀的是妻子，就像是一整個名為家的世界都被抓在了手中。

……

b城，城市花園小區。

&ldo;阿馮，你今天怎麼了？&rdo;裴奶奶給好友倒了杯溫水，眼前的電視，正播著一出電視劇，咿呀咿呀地，兩人都沒上心。

&ldo;沒怎麼。&rdo;馮奶奶是裴奶奶許多年的朋友了，兩人還在工作的時候，交情就很好，只不過後來裴奶奶住來了兒子、兒媳這，距離有些遠，她便來的相對少了些，今天她一進屋，就不太對勁，坐立不安的。

裴奶奶低著頭，手上的是一件織了大半的毛衣，選的是米白色和黑色的線，還弄了個跳色的花樣，若不是了解她的人，決計是發現不了，她的視力已經差到極點，做這些手工活，能有一半是靠從前的經驗和自己的直覺。

&ldo;你這是在弄什麼呢？&rdo;馮奶奶找了個話題，&ldo;大夏天的，織毛衣做什麼。&rdo;

&ldo;……&rdo;裴奶奶沒說話，客廳里只剩下電視的聲音，她停了好半天，才開了口，隔著眼鏡，看不出她的神情，&ldo;我給元元打的，也不曉得我還能過多久了，萬一他回來了，穿不上我給的衣服要怎麼辦？我多做幾件。&rdo;

她剛退休時在家，還會看看書，做點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