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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昀的這席話,驀地戳中了陸諶內心最深的痛楚。

他知道這個叔父的外表向來深沉寡言,可內里卻極富野心,他不至於暴虐,卻足夠殘酷無情。

不苟言笑的外表下,是睚眥必報的狠辣性情。

各種霸蠻狠毒的手段,他也都能對敵人毫不留情地使出來。

「你對沈沅的感情又算什麼?不過是滿足你的征服欲和占有欲罷了,若要被她知道,你曾經是那樣一個無恥的人,你覺得她會原諒你嗎?」

江卓還要將剛燒紅的烙鐵往陸諶的身上燙,卻被陸之昀抬手制止。

他從交椅處站起後,便行到了陸諶的身前,看他的眼神,也一如前世,像在看只螞蟻一樣。

陸之昀厲聲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連孩子都同我有了,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們之間到底如何,由得著你來置喙嗎?」

男人的嗓音本就格外的渾厚,言語再一摻雜稍許的怒,便更惹人心生怖畏。

這話說罷,陸之昀又對著刑法里的侍從命道:「收拾地乾淨些,連根頭髮都不要留。」

「是。」

陸諶怒瞪著雙眸,看著陸之昀高大偉岸的背影漸漸離去,亦知陸之昀這是要讓這些人對他施以極刑後,再用化屍水將他的屍體銷毀成一灘血水。

可這一切並沒有結束。

陸之昀能坐到這天下至尊的位置上,卻得不到他所愛之人的真心。

前陣子的巫蠱之術並沒有讓沈沅完全地想起前世的記憶,她的身上應是有鎮魂的法器傍身,只要將她身上的法器拿下來,再將蠱蟲入體,沈沅便能想起前世的一切。

這個蠱蟲,他已經交給了能將此事辦得妥當的人。

縱是他死了,陸之昀依舊會成為那個既可悲,又孤獨的男人。

——

十日後,尉遲靖已經成功到抵了滇地。

留遠侯為了慶賀愛妻衛氏將滿四十芳齡,便在侯府置了場生辰宴,同時也邀請了京中許多世家的貴女赴宴。

沈沅卻知道,這留遠侯和他的夫人衛氏,不過就是想借著生辰宴的名頭,給衛氏的長子杜嘉宜擇一擇適齡的女子,在事先相看好後,再做提親打算。

高夫人和喬夫人都尋了藉口推脫了這場宴事。

沈沅收到了宴貼後,原也想著同兩個夫人一樣,也推了這場宴事。

可聽到了杜家竟然還邀請了燕世子的妾室參宴後,她怕蓁蓁到了杜家的地界後會吃虧,便命人備了壽禮,還是準備去侯府參宴。

外面還有人傳,杜芳若大度賢德,這是要同未來夫君的妾室提前處好關係。

沈沅卻對這種說法看法微妙。

等到了席間,吃了會子菜式後,宴上並未發生什麼不好的事,衛氏在她母家失勢後,對她的態度也沒什麼變化,一如從前般殷切周到。

沈沅心中的顧慮漸漸打消後,便順勢看向了被安排在下首安坐的蓁蓁。

二人遙遙相望,彼此一笑。

原以為這場宴事便能順遂無虞地過去,卻沒成想,在一群夫人小姐即將酒足飯飽時,花廳內卻突然來了個侯府的僕婦,她面帶憂色地附耳同衛氏說了些什麼。

衛氏面色微變後,便命道;「尋女兒到侯府來做什麼?將她打發走。」

杜芳若卻儀態淑雅地對衛氏道:「母親,這侯府里的許多丫鬟,都是從牙行那處被買過來的,她們也都是迫於生計,許多人連自己姓甚名甚都不知曉。既是過來尋親的,就讓她來認一認,萬一這裡真的有那人的女兒,我們也不好讓她們骨肉分離。」

這話一落,在場的諸位女眷紛紛地誇讚杜芳若性情良善。

沈沅面上不顯,卻是越看杜芳若,越覺其人矯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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