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1/4页)

人类的哈欠布满天空,靛青色的烟圈在空中闪烁。 是鸟雀们翅膀扇动的回音,引来那忧忧怨怨、娓娓道来的钢琴声的。 寂旖小姐就是在这一天,在楼道里死人的窗口前伫立倾听鸟雀们翅膀的击拍时,第一次听到那钢琴忧伤哀婉的叙语。她放轻脚步,凝视自己的沾满乐声的脚尖,侧身倾听: 推开灰色窗户,我不能不想哭泣 把我带走,要不把我埋葬…… 乐声在寂旖小姐的骨骼和脉管中流淌、生长。 请为我打开这扇门吧我含泪敲着的门 时光流逝了而我依然在这里…… 九月的天已凉。浓郁的绿阴在空中招展。 寂旖小姐是一位国家级的优秀报幕员。她的面容把沧桑与年轻、热烈的性感与冷峻的清醒这些最具矛盾冲突的概念,毫无痕迹地结合起来。平常,她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脑袋们如一只只鸡蛋那么易于破裂。她总是荒唐地预感,未来所有的观众都将是“独唱演员”,同一张嘴兼任伴唱、合唱、奏乐,且自说自演,没有听众,每人举一把忧伤的黑伞,舞台变成一个巨型陵墓,哀乐之声如绵绵细雨淅沥而下。世界除了剧场,再也没有别的地方了。剧场已经死亡。&nbsp&nbsp&nbsp&nbsp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与假想心爱者在禁中守望(2)

这会儿,寂旖沿着二楼平台死者的楼梯和窗口,踏着凄凉的钢琴声,一步步回到顶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去。 楼在长高。 像以往一样,她知道那钢琴单调的声音,只是响在她的脑际之中。家里的钢琴沉睡已久。 声音是一种哲学。她重复想。 寂旖拉开灯,换上拖鞋,走进自己的那个卧室兼书房。 写字台上,那盏散落橙黄|色幽幽光晕的木雕台灯旁边,那人正从一个半旧的栗色镜框里翩然走出,他斜倚在零经度的那个异域广场的环形栏杆上,双目凄然。背后远处的旷地上是飞翔的汽车,那疾驶的车身被速度摇晃得发虚地映在相片上。成群的鸽子咕咕地遍布他的脚下,像一只只会走动的黑色米粒。他的长衣同旷漠的天空泛着同一种忧伤的青灰色,长发同思绪一起飞扬。 他的头侧歪在一边的肩上。寂旖小姐只看到他一只半眼睛,一绺头发垂下来,好似一缕青草叶,正好遮挡在他那双空荡而又很有内容、茫然而又坚定不移的大眼睛的一个眼角处,或许是一缕草叶正好在拍照时遮挡住镜头的一个框角。 寂旖善于颠来倒去想问题。世界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谁能保证我们眼中的景物是一张张正置的图片?谁能肯定人类不是倒挂在地球上看世界的一个群体呢? 照片上的那双黑幽幽的东方的眸子燃烧着,它忽悠一闪,就从镜框中走下来: “你这会儿正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好像从门缝外边虚而不实地传进来。 寂旖凝视着卧房的门扇,门没开。她努力地谛听门后是否有呼吸声,谛听静止不动的时间。 “我正在坐着。”她脑子里回答。 “坐着在干什么?” “在想问题。” “什么问题呢?” “我正在想我和你这会儿对话之前在想什么问题这个问题。” “你想出来了吗?” 他的声音与形体渐渐清晰起来,他的轮廓从长廊拐角处轻飘飘折过来,然后他便在地毯上来来回回走动。 寂旖的目光追随着淡棕色半旧地毯上那花瓣一般的鞋跟印痕,她的头随着那沙沙的没有脚足的脚步声转动,从房间的里侧摆动到光秃秃的窗棂那边。 “没有风,树就是死的。没有天,就看不见树。”他的声音窸窸率率。 “你说什么?”寂旖在脑中说。 “我说你应该到户外去。有病的树应该沐浴在阳光中。” “出去干什么呢?” “比如骑自行车,或者清洗自行车。” “我没有自行车。” 他站在窗棂前向楼下俯视: 一辆火红的山地车正在楼下草坪上翩跹欲飞。“‘绿丛里的红嘴鸟’,我给它起的名字。”他说,“它属于你了。我马上就要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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