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总算到了 (第2/2页)

是周友德也不熟航道，便走得更慢了。战船一路飘飘荡荡，赶至天好海清时，便加紧摇橹。遇水文复杂、岛礁多处，便停橹待令，橹手们齐齐抬头看向后楼令旗，随时处置。

有时惊险时，船艏都已然快要触礁，橹手们使尽吃奶的力气极力规避，才未能酿成船毁人亡的后果。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船行十四日，海面突然开阔，海岸线向里延伸，一时望不到头。赵平安站在船头眼见海水变黄，便回头看向了后楼。周友德正遮眉眺望，脸上似乎有些欣喜。

他从楼上下来，“三郎君，该是到了长江口了！”

赵平安心说这么快？却听两弦船工伙计们忽然发出了欢呼的声音。舱内营州水师的军士们听到呼喊，也一同涌了出来。大家挤在船舷，却见航道向内延伸，远处群山矗立。

“是长江吗？”

“大约便是！”

船工们兴奋道：“你们瞧这海水，这海面。若不是长江入海，何以此等壮观？”

“这江口有多宽？”

“总有个百八十里吧！我在尾楼都看不到头！”

“真到了吗？”

“到了！”光着膀子的橹手们丢下了手里的船橹，齐齐相拥庆贺。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上来，他们开始脱衣，往天上丢去，伴随着一声声嘶嚎和吼叫，场面变得开始混乱和激荡。黄巡压不住手下的军士们，玄甲军众人第一回出海，原本晕船晕得不辨东西，此时也顾不上大家一齐涌上甲板，只能站在这些人身后，忘记了劝阻。

诸碟在舱内听见甲板上的躁动，一时也躺不下去了，便教王盘扶她起身，两人顺着木梯下楼，只见甲板上人山人海，还有人险些被挤下海去。

周友德与黄巡二人连忙上前拉扯，孙四也反应了过来，拿着梆子就开始敲，“甲板不可留人，以防干扰船工摇橹，都走，都走！违者杖二十！”

众军士被拉扯了好一阵，人群噪声中就连梆子声也变得孱弱，直到孙四和众玄甲军喊破了喉咙，他们这些人才听到了“杖二十”这三个字，于是这才收敛兴奋的神情，灰溜溜地往舱房里去。只是嘈杂声并未消失，进了舱房还在议论这江南该是比河北要热一些。眼看五月中了，等上了岸，也不知去的是哪个营，又要去哪置办些衣物。

闻闻，闻闻！

都他娘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