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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飯再走啊，&rdo;蔣元慈道。

&ldo;吃了飯再回去嘛。&rdo;

&ldo;不了，我這就回去。&rdo;

&ldo;哪你慢走。&rdo;

蔣元清忍住一臉的失望走出大門去了。在跨出大門那一剎那，他回過頭來把這個院子又打量了一番。

春梅從屋裡出來，叫他們說話小聲點，額爹睡著了，不要驚醒他。

&ldo;他咋樣？&rdo;蔣元慈問。

&ldo;吃了藥丸，睡著了。&rdo;

&ldo;讓他好好睡一覺，等胡太醫來了，好好跟他看看。&rdo;

正在這個時候，蔣元慈的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從門外進來了。兩個姐姐剛跨進門來，就比賽似的哭起來，一聲接著一聲的&ldo;額爹&rdo;，從門外一直叫道檐廊上，還直衝衝要進屋裡去。春梅攔住他們，說額爹睡了，讓她們別哭了，不要把他吵醒了。兩個姐姐翻根根不依，大聲嚷道：&ldo;咋啦？我們額爹被你們弄得死活不知，我們沒找你出脾氣也就罷了，我們心疼心痛，哭兩聲還不許？！你個小騷婆娘，跟我滾開！&rdo;

春梅退到一旁，不說話了。蔣元慈看了看春梅，又看了看兩個姐姐，也沒有說話。兩個姐夫也沒有說話，臉上卻顯出幸災樂禍的神情，鄙夷地看了蔣元慈一眼，跟著姐姐們進了蔣維銘的房間。

房間裡便傳出來不停的叫聲說話聲和猛烈的咳嗽聲。蔣元慈站起來衝進屋子裡去，吼了一聲：&ldo;你們不鬧了行不行啊？讓額爹清靜一下嘛。&rdo;

&ldo;清靜？你早幹啥去了？&rdo;他大姐趙蔣氏毛了，&ldo;要是把你那騷婆娘管好，會有今天的事嗎？你還叫我們不鬧。咋？你們抗啥子捐，鬧啥子蘇維埃，把我們的田地都分了，吃不起飯了，還把額爹鬧成這個樣子，還不准我們說幾句？&rdo;

二姐劉蔣氏接著道：&ldo;要是額爹好起來，那就沒得說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你看火色！&rdo;

兩個姐夫出了房門，坐在檐廊上，一邊抽著煙，一邊拿嘲諷裡面帶著憎恨的眼睛，看看鄭春梅，又看看蔣元慈。

蔣元慈心裡想，當真話，說得輕巧，扛根燈草！這平常間你們哪個人來問過寒還是問過暖？這有事了一個個都裝成天底下最孝順的樣子，責這個罵那個。要是真有孝心，你們就真真切切地做個樣子出來。可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變了：&ldo;是是，兩個姐姐吼得是，一切都是我們的錯，我們不會推責任的。你們要吼要打都可以，我們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rdo;

&ldo;么爸兒，胡太醫來了，&rdo;蔣文洲附在蔣元慈耳邊說。

兩個姐姐和姐夫看到蔣文洲，沒有說話，但那眼睛裡，分明噴著火。

蔣元慈站起來，出去迎胡太醫。胡太醫下了轎子，由蔣元慈扶著，快步從外面進來。春梅趕快端了一杯水，甜甜地叫了一聲舅舅，便跟著進了她公公的房去。

兩個姐姐退到旁邊去，站在那裡看著胡太醫評脈。其他的人也都站在門口向里張望著。

胡太醫坐在蔣文洲安在床邊的凳子上，揭開被子，拿過蔣維銘的手來，把三個指頭壓在腕上，輪番忽緊忽松。忽而偏著頭看著什麼東西，忽而皺著眉頭動動鬍子。約摸一刻以後，把蔣維銘的手放進被子裡，站起來去到檐廊上。蔣元慈和鄭春梅扶著他坐在桌子上去。

&ldo;舅舅，情況咋樣？&rdo;蔣元慈問。春梅兩眼也緊盯著他舅舅，急切地要聽她舅舅咋說。

&ldo;你給他吃過藥沒？&rdo;胡太醫看著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