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4/5页)

时间能够冲刷一切,唯独带不走记忆。记忆是长在岩石缝里的苍苔,无论外界怎样日晒雨淋,它总能躲在最隐蔽的地方保持着原生态的郁郁青青。

可是现在,我要撇开这两朵云,冲进复仇计划的狂风暴雨中去了。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时机之神的眷顾。

阿明没有令我失望。他出色地完成了我交给他的任务,将录有陈律师口供的录音带以及枕头下那张添了陈律师亲自签名的合照交到了我的手中。整个行动简单而漂亮:阿明先是从黑市里弄了一把枪,接着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闯进了陈律师的大院,再接着陈律师就在枪口之下说出了和我所料想的相差无几的话。

陈涌强,四十九岁。曾任倪氏集团前董事长倪懋航的私人律师。在八年前倪懋航因心脏病发作葬身大海后的第二天,将其遗嘱按照倪太太——同时也是他的情人——的意愿改头换面。七年前犯了案子被倪太太救出,逃往美国后改名换姓,藏身于华尔街股票交易所。一年前再犯金融大案兼过失杀人案,被国际刑警追捕,只好又回国求倪太太的庇护。两人保持秘密情人关系至今。

原来倪懋航果真死于心脏病,这一点我倒是算错了。但仍有一个谜团没能解开。那就是倪懋航生前的遗嘱究竟是怎样的,阿明竟一时疏忽忘了询问。我的估计是,倪懋航应该没有留给蕴之财产,并且遗嘱中很可能还有其他人的名字,于是倪太太便依靠陈涌强的协助把财产全部收归自己以及子女手中。为了防止当时已然成人的蕴之不忿之下调查此事,不得不在遗嘱中也给他记上一笔,所以才会有现在妻儿五分天下的局面。

更多的事实还得从倪太太口中套出,我想。尽管我怀疑她那时是否还有解释的能力。无论怎样,凭借这份口供和这张照片,加上警方的备案,倪太太是怎么也别想翻身了。

此外,由于原遗嘱已无法复原,根据法定继承权,蕴之是没有资格分这杯羹的。只要我揭露出蕴之的身世,他怕也没脸面留在倪氏了——可是,可是我真的需要这么做么?而我自己,单凭我妈妈和倪懋航以前的合影、通信以及南山路街坊的证明,能让法庭相信我的身份么?还有,敏之与健之如果知道了真相,定会恨我入骨,思思也会崩溃,到时候我又该怎么面对他们呢?

阿明看我脸色阴晴不定,问道:“你有把握了?”

我摇摇头,说道:“我们只能赌一把。赌法庭相信我,还我和妈妈一个公道。”

阿明忧郁地说道:“必须这么做?那思思怎么办?”

他果然还是放不下思思。我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淡淡地道:“思思又没怎么样,她还是可以留在倪家啊。”

“可是……”阿明的忧郁深化成了痛苦,“可是思思又怎么能够原谅告发她母亲的人?”

“那是宋苒青红杏出墙,自作自受,说不定连思思都会瞧不起她。”我知道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还有……其实……”他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挤出几个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不起阿梅,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跟思思……其实我们已经……”阿明满脸愧疚。不知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我,还是觉得他负了思思。

“你不用道歉。你们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平静。

阿明惊诧地看着我:“你早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害得我,害得我每夜睡不安稳……”

“说了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我要是说我知道了,你肯定就会逃避思思,不理人家,让她为你难过伤心。你舍得吗?”

“但是我现在对她好,就更是在害她啊!她要是知道了我们两个的关系,你说,你要她怎么承受?”

“既然你这么在乎她的感受,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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