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 (第2/5页)
痛死。少年生猛啊……
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子归。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我……有点头疼,去躺一会儿。晚饭你们先吃,不用叫我。”
子归含着泪唤了一声:“大哥……”哽住。呆呆目送那个清瘦孤独的背影迈进房门,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最近这一年多,有时候看着大哥,越来越觉得他就像天上那一轮皎洁明月,洒向人间万里清辉,自己独守无边寂寞。即使是他身边的人,也只能仰望着那个美丽身影,享受他赐予的淡淡光华。——而他的寂寞,竟不能分担一丝一毫。
子归只能一遍遍无声的问:“长生哥哥,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子释把自己一点点放倒在床上,胸前小小的石头坠子烙铁一般,仿佛要在心口烫出一个洞来。只好攥在手中,等着它渐渐冷却。
曾经担心绳圈不够结实,打算换根丝线。摘下来察看一番,才发现细细一根绳索,居然坚韧异常,怎么也扯不断,于是复又戴上。
将石头坠子握在掌心,指尖捏住一截绳圈来回捻动。心想:真不知他拿什么做的,这般结实……他就那样一去无踪,却把绞索缠上我的脖子……可恨……
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余黏地絮。
太可恨……
还是要感谢子归,揭开伤疤,让自己不再回避早该面对的问题。子释敛敛心神,坐起来,决定暂时屏蔽部分神经,拿出理智,客观分析一下这个一天深似一天的疮疤。
封兰关一别,很快要满两年。凭他本领,能有什么事情,误到两年毫无音讯?已经来了,却找不到自己?更不可能。他既生长銎阳,又具家世背景,这西京城里定有人情关系,去都卫司衙门一打听就能查到。何况因为“富文堂”的缘故,“江南李生”名头响得很。别人猜不出来,他却是一定能猜出来的。
所以……这个人,只怕……要么……是忘了,要么……是死了。
——不是忘了,就是死了。
下意识的从案头碟子里拈出一颗花生。剥开来,褪去红衣,两粒白白胖胖花生仁托在掌中。瞧瞧这颗:“忘了?”又瞧瞧那颗:“死了?”
先捏住这一颗,放到面前瞅着。
心下自言自语:“嗯,很有可能啊——患难与共乱世情缘,来得快也来得狠。不过几番朝云暮雨金风玉露,散了也就散了。离了这个环境,还不就跟做了场梦似的?好比两条直线机缘巧合汇聚交叉,之后各自回归自己的轨道……忘了就忘了吧。天要下雨,人要变心,这可是没办法的事。再说了,从头到尾,他都仁至义尽,你又有什么不甘心不平衡的呢?”
准备往嘴里送,又停住。
“可是——”
记忆的洪流猛然冲破闸门,瞬间扩展成一片温暖的海域,托着自己在碧水青天之间起伏。这么久牢牢控制着不敢轻易开启的往事,一旦放任,便再也无法收回。那海洋中每一朵浪花每一滴水珠都投射出他的面孔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他的怀抱他的身影……直到把自己彻底消融……
想起来了,他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说:“我要你永远记得这一刻。”
他削下一缕青丝,在耳边承诺:“我会去找你,等着我。”
…… ……
甩甩头,竭尽全力将自己从回忆中□,用理智下结论:这样一个顾长生,怎么可能会变心?
缓缓放回去,捏住另外一颗。
“那么……大概是……死了吧……”这念头刚浮出来,胸口便猛地被砸了一下。手一抖,两颗花生滚落地上,跌成四瓣。
子释疼得弓起身子,大口大口喘气。
理智却没有停止工作,继续转动:“是人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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