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2/4页)

仍可问他,书是他常读的,上面有他的批注,或许对我有些帮助。然后,那几本书就成了我的宝贝,他的批注仔细看过很多遍,最后都背了下来,再没什么可做的,就开始临摹他的字。

后来,他每月都会入宫,总会带一些新书,我也会精心挑选一些能够显示我深度的问题来问他,或是拿别的书中或别人的新颖观点和他交流。因为我准备充分,他又是从不吝惜赞扬的,每次见面,我总能博得他几句褒奖,又可以向安信吹嘘了。

原来要我学和我要学还真是不一样。那阵子,我的课业突飞猛进,特别是我的字,连父皇都夸是进步神速。这时又是安信,当我觉得我的字已尽得先生神韵时,满怀信心拿我的字和卢衡的书给他看,问他能不能看出区别,他说,“还好,区别不大啊。”我大喜,追问还有什么不同,他说,“没什么不同,也就像粉丝和鱼翅的不同了。”我大受打击,从此对书法的兴趣大减。

不管怎样,在他的帮助和激励下,我终于从一个半文盲跨入了小知识分子的行列,终于能背几句之乎者唬唬小太监,划拉两首歪诗哄哄大姑娘了,所以,当时真的对他感激莫名,对每月一次的见面更加期待了。我的生活从吃睡玩,变成吃睡玩学,完全自愿并且乐在其中。

只可惜,在我十五岁时,宫中风云突变,从此,那些单纯而快乐的日子,一去不返……

23。关系

我总想,如果我只是一名平凡的学生,而不是五皇子,他只是一位普通的先生,而不是卢家家主,或许,我们之间永远都会是那样淡然而温暖的关系。不过,这样的假设是毫无意义的,事实就是,我是先帝的五皇子,是当今天子,而他是西京望族之首卢家家主,是当朝右相。所以,我们之间的简单关系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关系则是微妙又复杂。

我们首先是盟友,这是毫无疑问的。

对我来说,卢家和太后现在是我最重要的靠山。我母亲身份低微,官方生平是这样的,鲜卑寒族之后,家事清白,容德皆美,为安德王延宗觅得,献于宫中,甚见宠爱,封为丽嫔,入宫一载,诞下五皇子淇——就是我了,加封为丽妃。一兄,商贾出身,于丽妃得宠后,得受汜水尉,累升至荥阳太守,后因贪枉,免官处死,同月,丽妃因行止不当,被黜夺封号,贬入冷宫……。这已是将母亲抬高美化过了,说我舅舅商贾出身问题倒不大,走街串巷卖胭脂水粉勉强也算商贾,但我妈青楼出身恐怕实在算不上家事清白,至于说是鲜卑后裔,这也很可疑,我可从未听母亲或舅舅讲过一句鲜卑话。不过,即使按照这被抬高美化了的出身都能看出,对我来说,母亲娘家那边是靠不上了。本就不是名门望族,就一个舅舅作了官,还因贪墨丢了脑袋,而且连累勉强算作母亲后台的安德王延宗丢了官,回封地养老去了。根据子凭母贵的原则,如果不是卢妃收养了我,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这皇位还真不一定轮得上我,便轮上了,也坐不稳。

而对卢家来说,我是一个重要筹码。如果不是收养了我,一直无子的卢妃未必能够顺利登上后位,现在也不能如此名正言顺地左右朝政,我的配合,也是他们这样继续下去的基础。

所以,我们都是对方最重要的盟友。

可是,这种同盟关系现在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长大了。

我即位时,不满十六岁,身体又不好,所以太后辅政也说得过去。卢衡则以右相身份主理政务,两人配合默契,政令皆出二人之手,卢家一时风头无两。但是,我明年就满十八岁了,后宫已有不少妃嫔,明年就要正式立后,算是成人了,亲政之日也不能再晚。到时,即使太后和卢衡不愿交权,朝中上下也会有很多人跳出来说话的。没错,现在朝中一片风平浪静,卢丞相一开口,底下连连称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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