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部分 (第2/5页)

场太阳雨,他没有打伞,误入了蔷薇篱笆夹径的林间小路,满目绿意清透,鸟语嘀呖,他在一把旧漆剥落的长椅上消磨了整整一个下午,写下了这首曲子。

Jake调整指法,曲调又是一变,迷幻诡丽,跳脱灵动。

“一个女孩儿,”黑衬衫始终闭着眼睛,慢悠悠地说话,“有点儿神秘,还有点儿神经,唔……她很美艳,性感,脱线,懵懂……野蛮?有时候很想让人臭揍一顿……”

嗯,这是《燕彤之歌》,她逼他为她写的。

“你是妖怪吗?”Jake问。

黑衬衫终于睁开眼睛笑了:“你见过被人敲破头的妖怪?”

Jake看着他,手里拨着弦,黑衬衫“哈哈”了两声:“一个言行古怪的家伙,穿着黑衬衫,没心没肺,笑容泛滥——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Jake也笑了,停下手,语气比之前和缓了一些:“你挺让我惊讶的,我想很少有人能从别人的音乐里听出这么贴近对方心境的内容来。”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黑衬衫漫不经心地笑,“这个时代的人太浮躁,连身边亲近的人说话往往都没时间静下心来听,何况音乐?”

“你也玩儿音乐?”Jake问。

“我不玩儿,”黑衬衫继续笑,“我只是比较会听而已。比如你今天唱的《Lake of fire》,和你上星期三唱的这首就做了不同的处理,上星期三你大概心情不错,所以整首歌虽然沉浸在炼狱的煎熬里却带着那么一点儿希望,而今天整首歌的气氛都是无比压抑的,你故意用了破音,像把一件脆弱的艺术品狠狠摔在地上,极具破坏性,如果说电影有‘暴力美学’这种说法的话,你的这种演唱方式就是音乐中的暴力美,外行看热闹,尽管台下那帮人对音乐狗屁不通,可还是被你的暴力音乐虐爽了。”

Jake看了他好半天,然后“哼”地一声笑了:“你他妈就是个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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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课Jake还是没能上成,左臂肿了一圈,去医院拍了个片子,骨头有些轻微错位,吊了绷带,两周内没法再弹吉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接到了领班打来的电话:

“这两天你先别过来了,那胖子留了人,等着晚上堵你呢。”

“给你添麻烦了张哥。”

“我没事,关键是你,这几天小心着点儿吧,我看那胖子是真毛了,昨晚被那个穿黑衣服的小子弄折了胳膊,放话说再遇着非把那小子捅成蜂窝不可。那胖子我听说是个音乐制作公司的高层,潜过十几个小男星,有几个后来红透了,也没敢把他怎么着,他背景挺复杂,估摸着还沾着黑,你在学校也小心着点儿,就怕他真找人打听着你,实在不行你跟学校请个假去外地住一段时间,反正你家里也不是水衫的吧?”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张哥,那就麻烦你跟厉总说一下这个情况吧,我过两天再去皇宫。”

Jake挂掉电话,从兜里摸出烟来衔在嘴上,沿着街心公园的甬路漫无目的地闲逛,经过昨晚的那片草坪,坐过的地方开着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小花儿,晨风里微微摆动。

Jake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静静地吸烟,草坪的对面是高楼林立,灰蔼蔼的遮着天,天空因而小得可怜,然而更可怜的是鸽群,无论怎么飞,都飞不到灰楼之外的天空去。

Jake就这么坐在这里,吸着烟,看着天空,楼群,飞鸟,听着人们似远似近的怒笑痴嗔的喧嚣,想着过去,现在,未来,数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哼着零零散散的旋律,有时候所有的声音和思绪一下子涌过来,有时候又一下子散开,像包围着孤岛的海浪,反反复复地冲刷着寂寞的礁石,他几乎溺死在海浪里,沉沉浮浮,一整个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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