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2/4页)
泽,我无法抓到它。隐隐约约,我看到一个死者姗然而立,我定睛细看,发现她好像是葛家女人,只是面孔模糊肿胀,脖颈上的一道深深的勒痕把她的嘴角扯向一边,嘴唇充着血,向外翻着,如同一朵扭曲的花瓣。我看到她在幽黑的无辜者的行列里愤然抗议,发出惨烈的嚎叫,但是空中的回响却极为微弱。我惊恐地谛听。 终于,那微弱之音被窗外一阵真实的重型汽车隆隆而过的轰鸣声淹没。 我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到窗前,关上半扇窗子,想了想,把另半扇窗子也关上。但是,封闭感依然无法使我集中思路,勾起与楼道里邂逅的那个异乡人相关联的记忆。 最后,我只好作罢。 冲过淋浴,我便上床躺下,熄了灯。 这时,外边下起了雨,硕大的雨珠从高空跌落到柏油路面上噼噼啪啪,像无数只马蹄或四脚动物在飞奔。 ……窗外的嘈杂之声似乎把我拉进一场宏大的晚会,一个女人旋转着从舞池的一角飘弋过来,用一种灼热与渴望的目光注视着我,她的一只温暖的手一直在寻找着我的手,当她终于触碰到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是禾。 她说,我们去跳舞吧。 我说,我们俩怎么跳呢? 禾说,为什么我们俩不能跳?你听,这是最现代的乐曲,是不分男步、女步的一步舞。 然后,我们便被令人发昏的乐声拖进舞池,她牵引着我的手往人群中央走,我们的脚步在拥挤的空间里前行、回响,却没有碰到任何人。然后,我们就跳起了不分男步、女步的一步舞。 灯光不断地闪烁变换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我看到所有的人的脸孔都在变形。我与禾紧紧搂在一起,生怕对方一不小心变成了别人。我的舞伴狂乱的心跳如同乐队里的小鼓,敲击在我的Ru房上。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含含糊糊的热力,将我不由分说地包裹起来。她紧紧贴在我的身体上,双手搂紧我年轻的臂部,我激动得抑制不住地大声呼吸。 这时,我被她明亮的眸子引领到一处带斜坡的狭窄的空地,我们沿着这条肠子似的走廊翩翩舞动着来到尽头的栅栏前。我才发现,这儿是一座弃园。我们站住。这里光线昏暗,我只是不顾一切地跟着她,别无所想,觉得自己正在一种温馨的等待中瘫软。 她开始解我的上衣,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这跳动声扰乱了她的从容,以至于她的手指不再听从她的使唤。我默不作声由她支配。她解开我的衣裳后并没有脱掉它,只是把它散开,并把我的头发向后捋了捋,露出我的整个额头和脸孔。然后,她向后退了几步,使她与我的距离保持在既不太近又不太远的位置上,也就是说,既不近得丧失掉足够的审美距离,以便于欣赏我的形体,又不远得使之在黯淡的光线里模糊不清。 然后,她开始解她自己的衣裳,以和我相同的姿势站立在我的对面。我们互相欣赏。我的内心被一种莫名的焦急骚扰着,我急切盼望着她尽快地把她的形体美暴露无遗,她的每一种姿势都使我感到强烈的完美,震撼着我的全部欲望。 她是我的镜子。 我们凝视着对方,审视良久。禾用她那一双略显忧郁同时又充满探询的眼睛凝视着我,我从来没有在这样一张满溢着聪慧与深情的女性的脸孔上,捕捉到如此内涵的表情。她的整洁而富有光泽的短发,以及她的唇角处那一道沉思的皱纹,都恰到好处地体现着她内在的沉着、深邃与沧桑。
十四:一个人的死是对另一个人的惩罚(5)
可以肯定地说,此刻我审视她,远远清楚于她审视我。 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从脚底升上来。 这时,她走上前来亲吻我的脸颊,就像很久以前一样,她的光滑的肌肤和轮廓触摸着我的肌肤,我感到了那熟悉的芬芳、温馨和凸凹起伏的线条,她在我的心口轻轻叫着我的名字,像早年一样令我心动,颤抖,我终于用自己的心脏听到了她,用我的内心抓住了她。同时,我为自己前一段时间与T的交往和“堕落”感到惭愧,我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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