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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对城市有过一次改建,把坊墙给拆了,可以沿街做买卖了,于是,我们看见《清明上河图》了。
元大都则是第一次按照《清明上河图》显示的那种街巷方式来规划的一个城市。忽必烈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就在什刹海的东岸自北向南划一条线,和什刹海的东岸相切,切线就是城市中轴线,切点在哪儿?在后门桥。然后,把重要的建筑物摆在这个中轴线上,再相隔七十来米,划出一条条东西向的胡同,再相隔六七百米,划一条条南北向的街巷,街巷是供商业的,胡同是供居住的。划好胡同之后,又把胡同内的地切成一个个方块,在上面盖出一个个四合院。
大家看(大屏幕),这些都是典型的元大都的街巷,这是鼓楼、钟楼。这种街巷的好处在哪里?真是应了古人的一句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你在胡同里,安静极了,为什么?因为里面没有商业。但你买东西又特别方便,走几步到胡同口,什么都有。
我回家的感觉是理直气壮啊,我在大街上见到的几乎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一走到胡同里边,见到我的邻居了,再一进院儿,到我的家了。
在这个城市,大街是属于城市的,胡同是属于社区的,当然,它也可以与城市混合使用,那个院儿是属于私密的个人空间。这个空间秩序一清二楚。我这样走回家,心理状态特别舒服,是一种真实的回家的感觉。小偷这么走一趟,就倒大霉了。在大街上他觉得很安全,抢谁的包,他一跑没人管。可在胡同里,就不行了。谁喊一声抓小偷,胡同口只要有一个人把着,他就完蛋了。他要是斗胆走进你们家的院儿了,也许你们家的猫叫一嗓子,他就给吓跑了。你看这样的空间布置多好——让社区的主人感到非常安全,让小偷感到非常不安全。这是中国古代规划师的智慧。
城记:北京旧城改造五十年(7)
四合院是属于私密的家庭空间,但胡同里有星罗棋布的小寺庙,什么关帝庙、斗母宫、地藏庵等不一而足,乾隆京城全图共标出内外城寺庙1207处,差不多每条主要街道和胡同都有一两处寺庙。这些寺庙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是社区交往的场所,就像西方的教堂那样。大家经常在那里见面,能够增进对社区的认同和安全感。这些小寺庙是社区的穴位,年轻人可以在那里认识产生爱情,老年人在那里不再孤独。于是,社区而成其为社区。
我最近看了一个资料,使我产生了一些想法。二战以后世界城市规划界分成两大流派,一派主张疏散城市的功能,比如伦敦1944年作的大伦敦规划,针对的是当时伦敦在工业化时期出现的严重城市问题,特别是工厂进城造成的污染,以及交通拥堵等一系列问题。于是,伦敦当局就想办法把工厂疏散出去,在市郊安排了一系列卫星城。这些卫星城和北京的不一样,北京的卫星城因缺乏就业功能,白天是“空城”,大家都进城上班去了,晚上是“睡觉城”,大家赶回来睡觉了。
伦敦把就业的功能安排到卫星城了,这样大家就愿意搬出去了,中心区人口的密度就减少了。从那之后,疏散城市功能成为许多城市的方向。后来疏散成什么样了呢?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疏散成美国西部城市那样了,整个城市没有了密度,不像个城市了,所以有人说洛杉矶是个伪城市。
于是,出现了另一个流派,认为城市应该紧凑的发展,应该有密度。
这两种观点不断地交锋,最近出了一本书,把双方的意见都集中在一起,我看了之后,就想到了北京。
先说这两种观点是怎样交锋的。反对疏散的一方说,你们疏散那么多功能出去,大家都得开小汽车了,能耗怎么办?大气污染怎么办?那些赞成疏散的人说,你觉得紧凑好,纽约倒是紧凑,但我想在纽约有个后花园,你能给我吗?难道想要个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