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1/5页)
字条显然写得仓促:
“今天将决定我的命运,您知道将以什么方式来决定。今天我非要说出自己的话不可。我没有任何权利要求得到您的同情,也不敢抱有任何希望;但是您曾经说过一句话,只是一句话,而这句话却照亮我那犹如一片黑夜的生活,成为我的灯塔。现在请再说一次同样的那句话,您就能把我从毁灭中拯救出来,请只要对我说:挣脱一切,我今天就扯断一切,啊,说这句话对您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我只请求在这句话里表示您对我的同情的怜悯,……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别无它求,别无它求!我不敢想入非非,抱什么奢望,因为我不配。但是有了您这句话,我将重新忍受我的贫穷,我将乐于承受我的绝境。我将迎接斗争,我还乐于去斗争,我要以新的力量投入斗争并获得新生!
请带给我这一句表示怜悯的活(就只要怜悯,我向您发誓)。请别对一个绝望者的恣意妄为生气,别对一个溺水者生气,因为他敢于作最后的拼命挣扎只是为了使自己免遭灭顶之灾。
“这个人担保,”当公爵看完字条时,阿格拉娅尖刻地说,“‘挣脱一切’这句话不会损坏我的名誉,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他自己,您看见了,用这张字条给了我这方面的书面保证。请注意,但是多么天真地急于强调某些句子的含义,又多么笨拙地透露出他那隐藏的思想。其实,他知道,如果他挣脱一切,但是是他自己一个人去挣脱,并不期待我的话,甚至也不告诉我这一点,对我不寄任何希望,那么到时候我会改变对他的感情,也许,会成为他的朋友。他无疑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他有一颗肮脏的灵魂:他知道,却下不了决心;他知道,却依然要求得到保证。他不能下决心为信念作斗争。他想要我给他答应他终身的希望,以取代10万卢布。至于说他在字条里提到的并且似乎是我以前说过的照亮了他生活的话,那他是厚颜无耻地撤谎。有一回我不过是对他表示怜悯而已。但他是个恣意狂妄和恬不知耻的人:他当时立即就闪出了可能如愿的希望;我马上就看透了这一点。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抓住我,现在也还在抓。但是够了;请把字条拿去,带给他,您一走出我家就立即给他,当然,不要在这以前给。”
“有什么话要答复他吗?”
“当然没有。这是最好的回答。那么,您看来是想住到他家去喏?”
“刚才伊万·费奥多罗维奇亲自介绍的,”公爵说。
“那么我提醒您,要提防着他;您把字条还给他,现在他是不会饶恕您的。”
阿格拉娅稍稍握了一下公爵的手便走出去了。她的脸色阴郁、严峻,当她向公爵点头告别时,甚至都没有一丝微笑。
“我马上来,就拿一下我的小包,”公爵对加尼亚说,“我们就走。”
加尼亚不耐烦而跺了一下脚。他怒气冲冲甚至脸都变黑了。最后,两人走到了街上,公爵手里拿着自己的小包。
“答复呢?答复呢?”加尼亚气乎乎地冲着公爵问,“她对您说什么了?你把信转交了吗?”
公爵默默地把他的字条递给了他,加尼亚呆若木鸡。
“怎么回事?我的字条!”他嚷了起来,“您没有转交给她!啊,我早该知道的!嘿,该死的……这就明白了,她刚才什么都不清楚!怎么会,怎么会您怎么会没有转交的呢,唉,该死的……”
“请原谅,相反,在您把字条给我的那会儿,并且正像您要求的那样,我马上就顺利地转交了。它又在我这里出现,是因为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刚刚将它交还给我。”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我刚写好纪念册上的字,她邀请我跟她走的时候。(您听到了吗?)我们走进餐室,她把字条递给我,吩咐我读一下并交还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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