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4页)
团长的话虽然简洁,可把该说的都说了。副连长本想再问一下三分场在什么位置,可终是没敢问,便又向团长和那位革委会主任打了敬礼便退出了办公室。到是那位参谋跟了出来,指着告诉顺大路向南走五里就是三分场。
在辽阔得走上几百里也轻易见不到个村落的内蒙古草原上,这五公农场真算得上是个大地方了,虽然也是看不到什么行人,但几十幢像模像样的房子扎在一处,无论如何是会让人感到亲切的。之所以说像模像样,是因为这里的房子都是起脊的砖瓦房,窗户也是镶了玻璃的。自打来到内蒙后,看到和住的都是又低又矮的平顶泥土房,点的是煤油灯,对这样的坡顶瓦房,大家已经很陌生了。本想着到了场部先找个地方打打尖吃点东西,可团长说了你们抓紧过去的话,所以大家没敢逗留,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还是背了背包,按照那参谋指示的方向向南走去。
出了场部,依旧是天苍野茫,满眼的阒寂寥阔,唯有脚下的土公路,亮晃地鲜在茫茫绿野之中。虽然两侧有半米多深的护沟,可并没有截断住野草的蔓延,高高低低的杂草充斥其间,甚至爬上了路面;隔一段距离,路面就隆起一个鼓包,一座涵渠从下面穿过,通向远处的大田。公路东侧,隔过一片草滩便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地块都极大,用高大的水渠划隔开。春小麦已经开始抽穗,可埋没在连天接地的野草甸里,还是显得屈仄。在这样广漠的土地上,在如此人烟稀少的环境里,广种薄收,或许也是一个不得以而为之的好方法。公路的西侧,是未垦的草滩,长得多是芦苇一类的杂草,有三五一群的马匹悠闲的觅食,长长的马尾甩来甩去地驱赶着虻蝇,间或突噜噜打一声响鼻,引起行人的注意。再向西,一条高高的渠堤和公路平行着,划破疯狂的绿野,在两色世界里如梯样得将天和地联接起来。就在那梯的尽头,天与地的夹缝处,海市蜃楼样虚幻着一片房屋,氤氲渺渺得仙境一般。不知是因饿还是看到了将要到达的目的地,大家都加快了脚步,刷刷的急响,急雨样扫过静寂的原野。
副连长极有经验,远远的就下了路,斜穿过一片光溜溜的打麦场,瞄着最后一排有高烟囱的房子就奔了过去。冲进伙房,先找水缸。等一伙人都灌了水饱之后,才一边舒着气儿一边打量这伙房。第一感觉是恐怖:嗡嗡的苍蝇如轰炸机群,满世界的乱飞乱撞,嘎嘎巴巴的案板上黑压压铺了一层,仿佛上面粘着蜜。第二感觉是这伙房遭了洗劫: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错位的,该放粮食的地方堆着煤,该放煤的地方摊着炉灰和垃圾,笸箩扔在地上,笼屉趴在煤堆上,不多的几只碟、碗,像是在煤灰里打过滚儿,且东东西西的拽得满哪都是……不用多想也能看出这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副连长又惊骇地看了一眼水缸,那神色立时传染了其他人——担心这水里是不是给下了药?
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人,可全空着,全和伙房一样,狼藉遍地。房子共有三排九栋,也是起脊的瓦屋顶,但不全是砖构,只在房的四面角和地基往上半米是青色的砖,而中间的墙体部分则是土坯,外层是用白灰抹的墙皮。每一栋有三个门,每门又是一进两分,中间一个过厅,左右各一个烧炕的壁灶,内间是一半空地儿一半炕,能睡六七个人。还好,屋里都有电灯,尽管多数已经没了灯口或灯泡。在一间屋子里,终于撞见一个人。他正弯腰伏在炕上专心抠索着什么,突然发现身后站着几个从没见过的人,先是一愣,接着尴尬的强笑便从那没有胡须的天包地的嘴上挤出来,一双几乎没有眉毛且细眯得像女人一样的小眼睛,因惊慌而爆凸的白眼仁转瞬即没了,像是踩碎的鱼泡,又像是给他吞进了那上唇过长的天包地的嘴里。——是个“婆婆老儿”!这是他给看到他的人的第一印象。不知这“婆婆老儿”的背原本就驼还是因怀里抱着一堆东西,反正那样子猥琐至极。再看,怀里是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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