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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睡覺習慣不是很好。你若進來,說話聲音大點就行,不要掀床帳。」
雖她已在逐漸適應淮王府,但還是怕自己在半夢半醒間會有過激反應。
入帳躺下後,李鳳鳴閉上眼,卻並未立刻睡著。
其實她已很久不曾想起從前的事,今日大概是因為玉方和荼蕪,那些極力埋葬在心底最深處的過往不可避免又被翻動。
有些事,平日裡不去想它,就好像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可此時獨自躺在帳中,過往許多畫面在腦子裡混亂交駁地閃現,她突然就難過起來。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卻在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
若不是兩年前那紙和親國書,只怕此刻她墳頭的草都已有三丈高。
自己落魄也就罷了,還連累身邊的人也沒了奔頭。
淳于黛,辛茴,玉方,荼蕪。
這四人雖出身不同,際遇不同,但在各自擅長的領域,能力是真沒的說。若將他們放到任意哪一國,不說出將入相,至少也是上得台面的朝堂棟樑。
偏就運氣背,跟了她這麼個倒霉主,落得連各自從前的名字與身份都保不住,更別說什麼錦繡前程、志向抱負。
李鳳鳴越想越覺得對不起人,越想越酸楚,最後竟有溫熱濕意從眼角沁了出來。
她一動不動地躺著,懶得擦,就由那些難得的軟弱和心酸默默流淌。
中途珠兒進來了一回,說是蕭明徹派了人過來,問她幾時搬東西過北院去。
李鳳鳴忍住哭腔,有氣無力地回了句:「告訴殿下,我不搬,過幾日自會再去。」
被打岔一下,心裡那種莫名其妙的矯情酸楚竟淡了大半,只剩疲憊和倦怠。
不知是幾時睡著的,反正醒來已近黃昏。
李鳳鳴睡得渾身酸軟,腦子昏昏沉沉,周身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扯了懸絲鈴喚淳于黛進來幫忙穿衣,入內的卻是珠兒。
珠兒一見她就面露驚訝:「王妃您……怎麼睡醒起來眼睛就腫了?」
李鳳鳴尷尬微怔,嗓音沙啞,語速緩慢無力:「睡前喝了兩杯水。」
「那我去給您煮兩個雞蛋敷一敷吧。」
「淳于和辛茴還沒回府?」
珠兒一邊替她系衣帶,一邊小聲答:「回了。淳于姑娘給您備東西去了。」
李鳳鳴覺得自己有點頭重腳輕,卻還能強撐著,眯眼覷她:「備什麼東西?」
話音未落,一股溫熱從腹間奔涌下墜。
不必珠兒回答,尷尬的李鳳鳴就知淳于黛去給自己備什麼了。
她也總算明白下午為何突然心緒起伏、傷春悲秋、暗暗垂淚。
每次癸水將至時,她都或多或少有點古怪反常。
偏她在瑣碎小事上向來沒記性,癸水又向來不大準時,每次都差錯日,這麼多年全靠淳于黛幫她掐算著日子。
簡單沐浴過後,重新換了身衣裳,李鳳鳴愈發提不起精神,蔫得兩眼發直,不想說話,也不想動。
聽別人說話總像隔著層什麼,腦子也被糊住似的,所以就懶得聽,懶得想。
珠兒端來熱騰騰的白粥拌好花醬後,她瞟了辛茴一眼,像小孩兒耍賴皮。
為了給自家殿下留點顏面,辛茴讓珠兒退出了膳廳,然後噙著飽含同情的笑,熟門熟路地餵著她吃。
餵完粥後,辛茴趁著幫她擦嘴時,壯著膽捏了捏她軟嫩的臉頰。
「許久沒見殿下這樣耍賴了,瞧著還挺親切。我就喜歡您這種懶得理人、隨便搓圓捏扁的時候。」
說起來,李鳳鳴雖不是每個月都這鬼樣子,但也不是頭回這樣。
從前還在魏國時,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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