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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事,淳于黛還有滿肚子話想說呢。

「您近來色令智昏的次數過於頻繁, 簡直可稱放縱。

但凡淮王一黏上來, 您根本就沒有半點克制與拒絕的意思。這要放在從前……」

淳于黛點到為止, 沒再繼續往下說, 只是幽幽凝向李鳳鳴。

李鳳鳴被這眼神看得心虛,反手摸著隱隱酸疼的後腰,笑容尷尬。

她當然知道淳于黛的未盡之言是什麼。

世人常以為, 權力越大越可隨心所欲。

可事實上, 權力與責任相生相伴, 站得越高的人越該受諸多規則約束。否則牽一髮而動全身, 許多事都要亂套。

魏國公主們生來就有權入朝, 與皇子一樣擁有被議儲的資格,但同時也要承擔相應約束, 接受許多規制監管。

當世女子生育與賭命無異,而魏國公主們身上擔負著職責,任重則命貴, 所以生育就不能是一件完全順其自然的事。

魏國公主們受孕需經過精心調養與準備,若當下時機還不允許她們騰出空來生育,那合帳的日期就需經醫家排布,頻率上更需克制。

若李鳳鳴還是從前的李鳳鳴,淳于黛還是從前的徽政院主司,像她最近這般「夜夜笙歌」,徽政院內宰司的供帳官就該上折諫請儲君克制,主司也得按規制彈劾駙馬以色惑主了。

「今時不同往日嘛,我就……」李鳳鳴意外詞窮了。

近來過於沉迷帳中事,自己定下的規矩自己都忘了,這確實是她的過失。

雖她如今已不是大魏儲君,但她又沒真打算在齊國落地生根,倘若與蕭明徹之間牽扯上孩子,那將來可麻煩大了。

再有甚者,要是不幸因生育而亡故……

李鳳鳴打了個寒噤。

她揉著腰沉思半晌,最後心情複雜嘟囔,「等到下個月他前往南境就任都司,我就能清心寡欲了。眼不見,心不念。」

淳于黛提醒:「可是,淮王日前已向齊帝上奏,請求改由福郡王先行赴任,半年後再由他輪值接任。」

「蕭明徹那封奏摺是在找罵,齊帝不會同意的。」說起這個,李鳳鳴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齊國這個「邊軍都司」的職位是憑空新設,不掌兵符,只督管常規軍務,表面看起來像個虛銜。

而事實上,這根本就是齊帝推行軍政革新之前的一次試探。

蕭明徹和福郡王兩兄弟都沒堪破這層利害,只當是個尋常虛銜,還在那兒玩「兄友弟恭」,不挨罵才怪。

邊軍都司對上直接向皇帝稟事,這在實際運作中需如何兵部和軍方協作共處,又可能出現什麼問題或摩擦,這些事不見真章之前誰也不敢鐵口直斷,齊帝心裡八成也沒底。

他當初欽點蕭明徹為首任都司,無非就是看中他有戰功,在軍方頗得敬重擁戴,這才打算讓他去先行試水。

「第一個半年的輪值期,是都司、軍隊和兵部三方磨合的關鍵,若改由福郡王前去,根本壓不住台。等著瞧吧,夏望取士一結束,齊帝就得讓蕭明徹拎起包袱去南境。」

李鳳鳴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強行沖淡心中那股子奇怪的不舍。

真奇怪,為什麼會不舍呢?

她和蕭明徹早晚是要分道揚鑣的,這件事她明明一直都很清楚。

還是太閒的緣故。飽暖思……那什麼,對吧?得找點事忙起來。

李鳳鳴這人一旦認真做點什麼事,那可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接下來的日子,她每天早出晚歸,入夜還在書房裡奮筆疾書,有時甚至挑燈戰到通宵達旦。

以她如今的身份處境,也沒什麼國政朝務可忙,無非就是濯香行的那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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