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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睜得很大,嘴張了張,想說什麼,卻發不出音來。他的胸前是一片紅,腦後也是一片紅。他黑色的發,就那樣浸泡在血色中,就像那日他從水中救起卿如許時一樣,滿臉滿頭濕漉漉的。
從今往後,每當卿如許想起他來,都只記得他躺在血泊中的樣子。因他臉上的每一滴血都有著無數的表情,當著無數的表情爬滿了他的面容,讓她再也想不起他曾經笑時是怎樣的溫暖模樣。
重見故人,便是掀開那些她決然不願面對的過往,似被迫讓人揪著她的頭髮,去靠近那血淋淋的猙獰的昨日,將那般鮮活和具象地,重新在她的面前上演。
那一陣一陣的隱痛,提醒著她曾經的愚蠢和輕信,提醒那些她深愛的卻無辜消亡的生命。
從她決意復仇的一刻起,她便親手摺斷了自己的羽翼,把自己送入到這方更為狹小、更為陰森的樊籠中來。
她不敢再去看那虛空中的光亮,看那翩躚追逐的蝴蝶,看那令人忍不住想去攀附的依戀。
她怕會親眼看到,當春日一過,它們便頃刻消亡。從此留給她更深、更重、真正永恆的黑夜。
前塵往事,皆已面目全非。
她不堪其重。
第十三章 初遭敵襲夜長安
出了紫寧宮,她便跳下宮人的馬車,阿爭已經駕車在路口等著她了。
馬車又沿著東九街往卿府而去。
已是亥時,長安街頭一片寂靜,燈火寥寥。
東九街兩側有一排引鳳樹,遮天蔽日,馬車便在黑暗中前行。
頭頂有細微的樹葉窸窣聲,似風從林中穿過,帶著幾分肅殺之意。
阿爭豎耳細聽,青澀的面容陡然變得冷冽。
他一把勒住韁繩,馬蹄高揚,一陣嘶鳴,阿爭朝車中大聲喝道:
&ldo;姑娘小心!&rdo;
只聽&ldo;錚&rdo;地一聲,阿爭靈巧側身,一隻羽箭便如閃電一般射入車輞上,木頭迸裂。
黑漆漆的樹林中又響起幾聲嗚嗚之音,阿爭一個縱躍,翻身跳上車頂。
幾隻箭矢從四面八方呼嘯著襲向馬車,阿爭長刀當臂,原地旋身,奮力一揮,金屬箭頭觸及刀身,響起&ldo;哚哚哚&rdo;的沉重碰撞聲,一圈過後,箭矢紛紛墜地。
阿爭橫刀身前,從方才射來的箭,默默判斷著敵人的人數和方向。
又一輪羽箭咻咻射來,阿爭一個翻身,單手撐在馬車蓋頂上,腳已懸空,只靠一隻臂承受全身的重量,另一隻手揮刀在空中劃個圓弧,斬落大半羽箭。
車中的卿如許斂息靜神,只聽得陣陣箭矢破空聲,便見一直羽箭嗖地扎入車輿中,箭頭刺穿車壁,堪堪停在她身前一寸!
&ldo;走!&rdo;卿如許喝道。
阿爭一個翻越落回車轅,拉起韁繩,揮鞭策馬。馬車便在街道上飛馳。
數不清的羽箭鳴嘯而來,嗒嗒嗒嗒地打在馬車上。卿如許此時跪倒在地,在顛簸中勉力支撐,一邊躲避著穿車而入的箭矢。
兩側遮天的樹影中有黑色人影穿梭閃現。阿爭前後傾身,躲過了幾枚箭矢。
只見一個黑影突然從空中飛身而來,一道寒光乍現,劃破夜空。
阿爭閃電般地出手一檔,兩刀相撞,發出嗡嗡震鳴聲。
又是幾番揮舞,阿爭便接下來人三招,借著間隙,他抬腿猛地踹飛來人,又借著那人倒落的力道,推著自己挺身後仰,腹部向天,頭尾向下,像一隻滑翔的鳥。
轉眼間,他兩手便落在馬車車沿上,又一借力,鯉魚打挺般倒懸翻身,人便落在馬車的華蓋上。
&ldo;姑娘莫怕,阿爭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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