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3/5页)

在家已经闲了快一个月了,对于我这种忙惯的人来说颇觉得无聊,再闲下去真要生病了。顺手拿起桌上的指甲刀,补钙补得我手指甲、脚趾甲猛长,好在低头已经找不着脚在哪儿了,直到鞋顶得脚疼了,才发现已经长成鹰钩状。每次想起“剪掉吧”总在晚上,日本有个规矩:晚上不能剪指甲,否则就不能为父母养老送终。听起来似乎是无稽之谈,想想人之毛发受之于父母的中国古训,总有些顾忌。现在日头高照,高高翘起脚,才发现它已经“可望而不可及”了。弯腰、蜷身异常困难,真怕压到腹中的重点保护对象。好不容易够着脚了;稍一使劲,“哎哟,”肚子里的那位开始抗议了。

他终于分了神,“我来吧。”拿起指甲刀,扳起我的脚丫,凑近自己的脸,一点一点开工。一丝感动后,我又连续紧张,因为他的眼神并不是很好,瞧! 他咬着牙、抿着嘴、瞪着眼,每使一下力,脸上都会深显出一个酒窝,我的心也会跟着颤一下,千万小心!

记得回国后,经常笑话妈妈给爸爸剪脚趾甲。爸爸有脚气,有时还会偷懒不洗脚,臭哄哄的只有妈妈闻不出来。每次我见到她戴着深度的老花镜捧着爸爸的臭脚,都会拿出国外的人权主义来“痛斥”这种“男尊女卑”的现象。妈妈随意地笑笑,“你看你爸的大肚子,弯不下腰。”“惯了几十年,当然不会弯腰了!”妈妈的眼睛还是紧盯着爸爸的每一个脚趾,一点残余也不放过。“以后你自己成家了就明白了。”

现在看着他的一丝不苟,我想起了妈妈的预言。

夫妻是什么?

是吃喝拉撒,是柴米油盐,是在一个桌上吃饭,一个被窝里放屁。

几十年的夫妻呢?

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是相互扶持、共度风雨。是平淡、喝彩,是承受、忍耐,是包容、原谅,是一起哈哈大笑,一起放声哭泣。在你失去平衡的时候帮你找到支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何其无奈,又何其妙哉!

为什么这么快生孩子?

没有不要的理由。明媒正娶的女人总有她应尽的义务。舞台上少了一个朱迅很快有人会紧紧替上,但对于自己的孩子来说,我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母亲。

只是因为婚前的铺垫太短,彼此之间还总是朋友的感觉,直到今天……

关于写书?

写书比生孩子难多了!

孩子是“有苗不愁长”,但书自己“长不大”。开始动笔的念头来自于妈妈。她说,人这一辈子如同一本书,前五十年是正文,后三十年是注释。她这一辈子不会有钱留给我们姐儿仨,但她想把自己和姥姥的故事写下来送给我们。一样是女人,经不起折腾,少走些弯路才好。同时;妈妈也希望我把自己的经历写下来留给孩子。代代相传,岂不快哉!

妈妈原本是金陵女子文学院的学子,中文系毕业的人就是太浪漫主义,传世之作怎会轻易地在家长里短中诞生?果不其然,刚看完第一章初稿,二姐就从日本给我打电话,言语中颇有不满,“看了你的书,没人敢到日本来了!”

后记一(2)

真的吗?其实,我选择写的内容没有什么原则。回国5年了,很多平淡的事渐渐远去,记忆中留下的那点儿东西,我像抢救文物一样,不论好坏,先一股脑儿倒出来再说。但记忆是有选择的,苦的经历、特别的人,往往印象最深。

我写东西跟在日本做电视很像。

中国电视立好榜样鼓舞民心,日本电视拿坏典型开刀问罪。所以在日本,你打开电视看新闻,第一条发生地震;第二条银行倒闭;第三条犯罪增生;第四条政治家受贿;第五条山手线上有人卧轨……刚到那儿的中国人会吓一跳,这种地方怎么呆得下去?可走到街上,地干干静静、车规规矩矩、人客客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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