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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圆弧状屋顶的扩音器正播放着《蓝色多瑙河》。宣传车现在不再巡游了,现在它专注地停在正忙于装修的“科斯莫斯”柏青哥店前,继续用超强的噪音骚扰着我们,那声音大到连早晨的空气都要为之扭曲了。

右翼分子宣传车的吼叫示威声只要一停,商店街屋顶的波尔.玛丽亚大乐团(Paul Mauriat Orchestra)的美好弦乐演奏就会立即补上。在这条街上,是绝对不会让你的耳朵清静一会儿的。

没办法,这条街的早晨好像永远都是这么糟。

我是一个爱玩的青年,几乎每天都会到柏青哥店的铁卷门前报到。而且我们还形成了一个小团队,一般在柏青哥店开张之前的1小时,我们这个小团队十几号人就开始一个挨着一个排起队来。大家的制服都是袖口磨破的工作服(不是衬衫)、连穿两星期不脱的毛衣,以及磨破的便宜凉鞋。在这种环境之下,大家都不需要什么时尚杂志,也不需要什么名牌标志,因为这帮排队的群众虽然不发表什么言论,但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找到“人生过得好累”或“丧家之犬”之类的共同特征。我们静静地排着队,但相互之间绝不目光交接,因为目光一交接,就会从对方眼里看到映照出来的自己,那很讨厌。

那一年的春天,我好不容易从京都一所私立大学的文学系毕业了。这是一所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中不溜学校,学生待在这里的偏差值大约55。我大学就不是顺利毕业的,为了拿到那个毕业证,我足足被延长了一年时间,所以我的大学一共念了5年。5年之后,我终于拿了两个“优”,从校长手里捧过那个得来不易的毕业证。

不过可惜的是,虽然我有了毕业证,但并不表示我就有了铁饭碗。而且作为一所中不溜的学校,基本上有三成男生、五成多的女生最后是找不到工作的,这些没找到工作的人就会变成没有固定职业的“就职浪人”,(不过仔细说起来,从我开始懂事以来的10年间,我们这一代人似乎还真没碰到过什么景气的时候)。

我也很不幸落入了“就职浪人”的行列,出去应聘若干次,也没有找到一个肯给没工作经验的毕业生机会的企业。而且在应聘的时候,我还见识了难以胜数的坏脸色。事实上,我对混入某家公司去当个没有棱角的“小媳妇”,也确实没有作好准备。

所以呢,我只好隔几天就向在新泻当公务员的老爸要一次生活费。要钱的时候,我总是跟自己说,不要着急,再有一年就好了,而事实上,这个“就好”的时间看起来却漫无终点。

老爸给的钱总是不够花,而那不够的部分,我就用大学生活中惟一学会的技能一一柏青哥去赚。于是我每周就跟上班一样,准点来到柏青哥店门口候着,好去里面恶赌一天。周一到周五,我总是第一个进店,最后一个离开.只要中了奖,我就猛吃一顿,赚不到只好就饿着肚子喽。

一般来说,要想从柏青哥上赚钱,那就要勤打多练,次数愈多愈有利,所以说这种数字柏青哥并没有太多的技巧,关键要看你对它够不够执着。如果一直打下去,总是能练出相当的水平来的。而高水平就意味着高回报。就拿我来说吧,自从我打习惯后,就常常能赢一些钱了。而到大学 “五年级”的时候,每天基本都可以赚到6000多日元了。而要想赢这6000多日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我得从早上10点打到晚上9点,这样算下来基本上时薪就是600日元。至于这样的报酬到底合不合算,我也说不清楚,但至少,比没钱花强吧。

我就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混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这么活着。没有理想,也看不到希望。兜里既没有钱也没有工资卡,有的只是少得可怜的几张毛票。对于这个社会来说,我不觉得欠谁什么,因为这个社会没有谁对我好,哪怕是父亲给我寄一点钱,那也是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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