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5页)
假期结束后,方然把所有的钱留给了杨柳,带着满腔的不舍回到了日本。
1996年年初,方然写信告诉杨柳,自己两年学习期满,要回国了。方然太盼望回国了,因为回国就可以和杨柳朝夕相处,享受家庭幸福了。
两个星期后,杨柳的回信来了。妻子的意见大大出乎方然的意料:“我经过反复考虑决定让你留在日本。我何尝不想你我甜蜜厮守,然而我们不能贪图享乐、安于平凡。社会在发展,你应该高瞻远瞩,趁着茂盛的青春去创业。我们已有两年的别离,但毕竟日本挣钱比国内挣钱要容易,为了将来我们生活得更好一些,我们失去一些在一起的时间又算什么呢?”
杨柳的回信让方然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中,以至于从不出错的他在工作中发生了几次小失误。说心里话,他不想留在日本。因为签证期满后,他就没有合法的身份再留在日本,也就没有眼前这份工作了。而且,作为一个非法滞留者,随时可能遇到日本警方的盘查和遣送。另外他将会被北京的单位除名,断送掉自己的大好前程,他还将永远怀着对培养他并把他送出国门的单位的内疚。但杨柳坚持希望他留在日本。杨柳接连给他来了几封信,甚至给他打了国际长途。
一个被宣告死亡的“活死人”(3)
方然心动了。当他决定留下来的时候,他的心里也充满了在这个富庶发达的岛国淘到金子的憧憬。在归国的日子将近时,他给日方研修单位和同来的中国同事留下一封信,就悄悄地离开了研修生宿舍。
方然在国内的单位领导接到这封信后,感慨万千。为了挽留方然,领导找人给他带话,给他半年考虑的时间,如果他半年内回来,既往不咎。但是,方然还是带着深深的歉疚,毅然从东京去了名古屋。
一只中途改变了航向的小船,懵懵懂懂驶入了深广不可测的汪洋大海。
3。 黑工生涯
方然马上尝到了非法滞留者生存的苦涩。
在名古屋,他通过一个马来西亚人,花4万日元买了一份工作,但是干了一个月后他就失业了,方然这才明白自己花钱买的职位是一份临时工。于是,他的生活陷入了窘境,一连三周的失业让他心急如焚。
由于没有合法的身份,方然只能打零工。最后,他托朋友在建筑工地找了些活干。就这样,方然从一个技术工程师,变成了最底层的建筑工人。繁重的体力劳动,让方然原来拿笔的手,渐渐变得粗糙,变得黧黑,长出了厚厚的茧子。他还要忍受从一个堂堂的工程师,变成一个社会最底层的“黑人”所带来的心灵上的巨大落差。
他的生活水平,也跌落到日本的贫困线以下。
方然说,日本的超市每天下午5点开始处理当天要过期的食品,他通常等到这个时候去超市买一些蔬菜和肉,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赶上不要钱随便拿的过期牛奶和鸡蛋。
他每天自己做饭,早上开水冲鸡蛋,中午是前一晚做好带来的盒饭。晚上回到巴掌大的出租房下面条,自己和面自己切,炒一碗西红柿,多加点儿盐。数年如一日。吃饭对于方然来说,早已成为一件机械得不能再机械的任务。但是方然抽烟。原来,他是偶尔抽一根烟,后来他两天就要抽一包烟,方然说抽烟顶饿,还能抵御心灵的苦闷和寂寥。烦闷的时候,方然就使劲地想杨柳,那时他唯一的信念就是让杨柳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在建筑工地,方然凭着一般操作工人没有的理论功底和丰厚的专业知识,给自己赢得了稍多一些的工作机会。只要是看过操作过程,再实践两三次,方然就可以熟练掌握一门技术。渐渐地,他的工作能力得到了日方老板的赏识,他也可以带着几个工人接工程了。到1998年,方然甚至接到了修地铁的工程。
几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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