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页)

,住招待所也没有什么开销,正在找房子,看了几个地方都不合适。孙科长说你那点工资哪够找房子,你先搬到我那里住,我有闲房子。我说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孙科长说是不是觉得寄人篱下了?你可能觉得不方便,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就一个人,住三间房,匀一间给你还有富余,赶上你休班,我就不用自己做饭了。话说到这里,已经不好再推辞,我说你对我算是负责到底了,不过我得说明,算是租你的,只是房租不能定得太高。“行啊,”孙科长说,“你做饭,捎带干点家务活,我再付你工钱,咱俩谁也不欠谁的。”

孙晋家在唐河边,门牌是正仁街602号,紧挨河堤,很普通的三间房,花岗岩墙面,青瓦屋顶,门前有两棵香椿树,院墙是一人高的青冈条夹的木障子。屋子里还算整洁,闻不到多少烟火味,是独身男人的那种清冷和简练。孙晋住东屋,东屋没有几件家具,显得空荡荡的,靠东墙一张木质单人床,南面窗前放一张书桌,书桌旁有个大箱子,上面放了一些书和各种印刷品。看室内的陈设,更像是一个单身宿舍。我住的西屋倒是有几件老式家具,靠北墙是米柜,米柜前是一张长条春凳,火炕上放一个雕花炕琴。

孙晋很忙,工作没有一定时间,经常是下班之后,还有人找上门来。找他的人大都是乡下来的,要救济,申请困难补助,他得不停地面对人们愁眉苦脸的倾诉。孙晋就像一个面对各种伤口的外科大夫,他总是显得很疲惫。

我们在一起搭伙,一般都是我做饭。我的厨艺有限,煮粥下面条还可以,做菜就差远了,好在孙晋不挑食,什么都能对付。他吃饭很快,狼吞虎咽的,三五分钟一顿饭就结束了。一般情况下他会自己把碗洗了,然后心满意足地说:“吃得很好!”仿佛完成了一项什么任务。大概是独身生活不得已养成的习惯,孙晋特别爱吃咸菜。灶间门后有一口瓷缸,辣椒茄子芹菜豆角一股脑儿腌在一起,据他说,每年秋天都要腌满满的一缸咸菜。此外他还爱吃馇子,那是唐河特有的一种玉米面条,短短的圆面条,三五寸不等,类似于北方的河漏,可以下在汤里,叫“汤馇子”,也可以干炒,配以蒜苗、蛤肉,叫“扒拉馇子”。初到唐河的时候,在一家饭铺里看见很多人都在吃这种东西,觉得挺稀罕,也要了一盘扒拉馇子,吃了两口便觉得酸烘烘的,不是期待的那种味道,问店伙计是不是馊了,店伙计笑着说吃的就是这个味儿,不酸还不好吃呢。孙晋家西头是一个馇子铺,下班路过的时候他动辄买一些回来,挽起袖子亲自上灶,或煮或炒,弄得满屋子都酸烘烘的,临吃的时候桌上再放一盘咸菜,一副别无所求的样子。勉强跟他吃过几回,我逐渐也习惯了。其实馇子还是不错的,爽滑开胃,做起来也简便,即使吃不完,也不会粘成坨,下顿热热,还和现做的一样。

孙晋的朋友(3)

孙晋的院子约有半亩地,就那么闲着,仿佛从来没种过,这在我们子午山是不可想象的。种地我是内行,趁休班时候便把地翻了。这里原是唐河河床,土质很好,黑油油的。我在院子两边种了好多蔬菜,只有中间留出一米宽的甬道。孙晋有空也帮我收拾,叉着腰往地里浇水,他说自己懒,以前从没想过在院子里种菜,说是让你这么一收拾,真像个居家过日子的样儿。他还去弄了几株芍药回来,栽在甬道两边。晚饭后,孙晋动辄踱到院子里,绕着地边巡看,或做扩胸动作,挺惬意的样子。

一个星期天上午,我正在院里栽辣椒,程天佩的表姐——那个叫罗苏维的师范生来了。看见我她挺意外的,说:“原来是你!”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我说你找孙科长吗?他早晨出去了。她像没听见似的,摘下挎包送到东屋,片刻出来了:“知道孙晋有个房客,没想到是你。”她笑望着我,“怎么,现在不做买卖了?”

我说没想到你和孙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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