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3/5页)

“皇上稍等片刻,奴才这就着人去准备。”

未央宫的梅林中,嬴珩身披狐裘长身玉立,陈顺站在一旁撑着伞,嬴珩不喜身后一堆人伺候,便只让陈顺一人跟着,此时一主一仆,漫步在梅林间。

宫中的梅花大多长得极好,宫人们知道嬴珩独独喜爱梅花,自然对这片梅林精心呵护,再加之有上好的肥料滋养,未央宫的寒梅便是长安翘楚,放眼望去,最早开放,又是最晚凋谢,倒成了宫中一景。

“这雪好像越下越大了。”嬴珩将手伸到伞外,接了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他手心里一点点融化。

陈顺忙道:“陛下要回宣室殿么?奴才叫人备好姜汤。”

“不必,朕要再待一会儿。”

说着,嬴珩便继续朝前走去,头顶上的伞忽然晃了一下,心中突然生了几分怅然,陈顺毕竟老了,两朝的御前总管,到底是他疏忽了,是时候考虑让他衣锦还乡了。

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嬴珩走得缓慢,流连于美景之中,诗文不禁脱口而出:“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寿考不忘……”

直到香消玉殒、寿命终结也忘不了。

心随意动,嬴珩停下脚步,百感交集,怅惘叹息,“朕很想做些违背原则的事情,明知故犯,却又趋之若鹜。”

身后没有回答,他不以为意地继续道:“但是朕看清了,天上的雏鹰,朕是关不住的。”

“皇上此言差矣,即便是翱翔的雄鹰,也一样需要落脚之处,无脚鸟的悲凉,比之牢笼,犹有过甚。”

寒风吹过颤抖的音调,渲染出几分虚幻飘渺,然而这声音就这样真实地传来,熟悉而又清澈,怅望多年,求之不得。

静了许久,久到十年,久到时间都停止,飞雪都凝结。嬴珩不可置信地回首,转身,两人目光凝聚,一身狼狈的韩文殊举着伞,她的黑发、衣衫,乃至眉间,都布满了白雪,凤眸倔强地瞪着,眼角发红,原先白脂般的肌肤被风雪所欺,透着一条条狰狞的红丝。

嬴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到她面前,仓忙地掸下那些落在她身上的雪晶,那是他最爱的长发,那眉尖皱起大多是因他而起,还有她的脸颊,怎可任由风雪欺凌!

他慌忙地将背后狐裘解下,温柔地系在她的身上,他多么想捧起她的脸颊,然而理智侵袭,伸出的手却僵在半空,片刻后,他怅然收手,双眸躲开她的目光,掩盖住刚刚的关切,冷然发问:“爱卿未得朕允许,怎么就……”

“你不是要等一生一世一双人吗?”风雪中的韩文殊像是一节风竹,摇摇欲坠,却又倔强执拗,她瞪着幽深发红的双眸,冰冷质问。

嬴珩的话被打断,负于身后的双手纠结地握在一起,指甲掐进肉里,他却浑然不觉,他无从回答,只能疏离地看着她。

“既是一双人,又怎么会分开?”眼睛模糊不清,这么狼狈这么丑陋的样子,不想被眼前这个人看到,要么背过身去,要么冲上前去,她不想再转身了,如此,便只剩一个办法。

纸伞落地,随着寒风滚了几圈,越来越远。嬴珩感觉到,肩上蓦地压下一个重量,鼻尖的芬芳如同梦幻一般,这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啊。

想要将她分开,可是怀中的人是那样冰冷,在他怀中轻轻地颤抖着。嬴珩安慰自己,只是怕她受寒,怕她旧疾加重,这里太冷了,没有火炉,没有寒衣,他就给她暖一会儿而已,等她不再颤抖,他就放开她。

“我要留下来。”韩文殊踮起脚尖,将头埋在他的脖子里,声音低低,却异常坚定。

韩文殊等了一会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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