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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的战地生活时,知道家人置身安全之处让他感到安慰。您曾是这么多不幸事件中持有回程票的见证人,应该了解我指的是什么。难道不是吗?……烽火连天时,得知亲爱的人并未葬身在世界废墟的火场里的那种欣慰。”

法格斯坐在其中一张帆布椅上,手上拿着那杯白兰地,如同壁画上的人物那般沉静。他缓慢地点头。

“我了解。”

“我知道您可以。至少,现在我知道了。”马克维奇继续站在壁画前,胡乱指了画里一个地方,仿佛要提及的东西就在那里。“……您拍下我几天后,当我看到您在公路上跪在那个女人的身体旁,我以为您的情形就是那样:又一具尸体,又一张照片。当然,这是一种遗憾。永远有工作伙伴过世。但是别人丧生总是比自己丧生好,我那时认为您会这样想……有多少记者在我国的战场倒下呢?”

“我不知道。五十个左右。很多人。”

“就是那样。这么多人中之一,只不过她是女性。某段时间我是这样认为的。现在我知道那时我错了,并非只是多一个死者罢了。”

法格斯不自在地挪动一下身子。

“您在跟我谈您自己,谈您的家庭。”

马克维奇好像准备补充些什么,却停顿下来,嘴巴微张,专注地看着他。然后视线又远绕了一圈,在壁画和白墙上的草图上游走:雨中起航的数艘船只,逃亡者,士兵和浴火的城市,火山在远处爆发,骑兵互相冲撞,中世纪的骑士们正在等候上战场的时刻,人们穿着不符合时代的服装、拿着三千年前的武器在前景互相厮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战争画师 第三章(4)

“士兵的家人安然无恙,”访客继续说,“同时他正为了祖国而战,尽管对他而言,这个祖国的重要性比不上另一个真正的祖国:那个女人和小孩……实际情形是,官方祖国变成一个叫做乌科瓦的屠宰场,变成一个可怕的陷阱。”马克维奇出了一会儿神,“您能想象那种处境吗?塞尔维亚坦克车逼得非常近,我们却没有武器可以抵挡它……一个早晨,那个士兵为了活命,跟着战友们像野兔般一起狂奔。然后,生还者重新集合,气都还没喘完,您就拍下那张照片。”

又是一阵沉默。法格斯喝了一口白兰地,依然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专注聆听。对方再度转向壁画,现在看着画中的森林,人们像串串果实般吊挂在树上。

“最近这几年,我读了很多东西。”马可维奇继续说,“报纸杂志,还有几本书,也学会了上网。以前我不喜欢阅读,但是我的人生已改变许多。某次因缘巧合,读到某项关于您的东西,引起我的兴趣,那是为了一本您最新的摄影作品集所做的专访……根据您的说法,那是个科学现象:如果一只蝴蝶在巴西或其他地方拍动翅膀,会导致世界另一端爆发一场飓风……对吗?”

“差不多。那个理论叫做‘蝴蝶效应’。”

马克维奇淡淡笑了,一根指头指着法格斯表示赞同。然而,那是个奇怪的笑容,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那抹笑僵在那里一会儿,露出烂牙之间的黑洞。

“奇怪的是,您竟然在那次专访中提到那个理论,因为那张照片就像蝴蝶振翅……照片流到奥西耶克的医院之前,士兵一直不知情。大家都向他道贺。他成了名人,一位克罗地亚英雄。乌科瓦刚刚沦陷,他的所有同志都死了,有的战死,有的被切特尼克民兵杀害:尼可拉、叟朗、多密斯拉夫、温科、葛鲁伯……那个葛鲁伯是他的长官。您拍照的那天,他们大家还走在一起。城市沦陷时,葛鲁伯一只脚刚被截掉,正在医院地下室。塞尔维亚人把他和其他人弄到院子里,对他拳打脚踢,然后在他头上开了一枪,再把他拖到一个公共的墓地里。”

法格斯明显发现,那抹浅笑,或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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