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5页)

以某种形式“不朽”。

人们忘记了她的年龄,被她既苛求又乞求的目光所吸引。从18岁开始,她的体重就没变过,最多就差一两公斤。我第一次遇见她是在一次晚餐时,她说起了一个在采访中碰到的美国青年,那是一个穿着三粒扣紧窄上衣的高个儿男孩。提到他的名字,可可想起了她在一次纽约之行中结识的几位朋友,只是后来疏于联系,那些人虽然招人烦但她却挺喜欢他们。接待了这个与她的一个朋友同名的采访者,她对纽约朋友的内疚也就一扫而光:

“您的父亲是……不对,哪儿跟哪儿啊。好了,坐吧先生。您想知道我什么?”

“小姐,我和一个朋友革新了采访艺术。我们只问三个问题就可以知道一切。”

“这主意倒不错。”

“您愿意回答吗,小姐?”

“我还不知道,开始吧,我时间紧。”

“您多大岁数了?”

“这与您无关。”

“这个不算回答,小姐。”

“有道理。那我告诉您,我的年龄取决于我碰到的日子和人。”

“这样的回答我就觉得很好。”

“等等,先生。我烦的时候就觉得特别老,因为我特别烦您,所以如果您不马上滚开,我很快就会老到1 000岁。”

我很喜欢一位美国漫画家送我的录音机,在巴黎这也算是个新鲜玩意儿,至少有10公斤重。我建议可可用它把我们的谈话录下来,她显得有些迟疑。

“我太爱胡说八道了。”

我经常去看她,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化妆,听她说话时我总是聚精会神。我们之间的陌生感冰释了,她又该让我送她去丽兹酒店①了。有一天晚上,我发现她在长沙发上睡着了,帽子拉在眼睛上,两手交叉放在肚子上,一个拇指还勾着项链。怎么办?我敲了敲门。房间里正放着瓦格纳①的曲子。到处都是杯子。那次本来是我经人介绍与她相识、并祝贺她事业成功之后,应她的要求再次造访来和她共进晚餐的。烟蒂很多,房间里弥漫着温热的香槟酒味。因为怕吵醒她,仆人们没有收拾房间。她坐起来了,盘着腿,鞋跟垫在屁股底下;同时把裙子拉下来遮住膝盖。

“看吧,我亲爱的,这就是出名的代价:孤独。”

每天晚上到睡觉的时候她都像在死亡边缘徘徊。睡去、死去,有什么区别?

“太晚了,可可。”

她充耳不闻,加快了唠叨的语速。

“您不觉得应该……”

她这才站起身来。

“明天还要工作。”

她整好围巾、戴好帽子。接着又重新坐下,再次打开手包,不是抽出一支烟,就是放进一封信,要么就是装进一盒维生素,她又拿起眼镜,她有三副眼镜,看书的、看电影的、看远处的,她边抽边喘,数着叠成四折的10法郎新票,那是她的小费。信呢……我取了吗?她从信封里抽出信,看了看开头,又装回信封。我站在旁边直着急,快点,可可,快点,我的小姐,太晚了。我得把她一步步拖到门口。门厅的扶手椅上放着一件风衣。她走过门厅,走到台阶前,停在客厅门口,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唠叨着,又拽出根烟来,然后开始走下那个镶着镜子的长楼梯,每三到四级一停。守门人候在门口,等她出去后好锁门。走在街上,一直到丽兹酒店,她还要再歇上好几回,抱怨、责怪、自言自语,终于,到了最后一站…丽兹酒店的小门厅前,她似乎下决心在这儿过夜了,但却一点不显得疲劳。可我已经累得两腿没了知觉!和她告别时早已浑身乏力。我回到家还得记录这一天的见闻呢。

序言(4)

从第一次录音中整理出的手稿让我叹为观止。香奈儿大小姐讲述了她的悲惨童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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