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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向陽走了,表面看林青禾他們的生活和從前沒什麼不一樣。放了假她在家和她媽兩個人一邊踩縫紉機一邊看著孩子,大哥嫂子還有她爸都出去賣貨了。只是從盧向陽走的那天起,堂屋裡的收音機,從林青禾早上一睜開眼開到晚上林青禾閉眼。

「媽吃手手,髒。」在安安的童言稚語中,林青禾才發覺原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邊聽著收音機一邊咬指甲。

可盧向陽走了很久,久到安安都不再每天喊著找爸爸,久到安安需要林青禾每天拿著盧向陽的照片給安安看,她才記得有爸爸。

「屈運,一二三四……」安安在炕上帶著小哥哥做運動。

林青禾聽到這個,瞬間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安安疑惑地看著媽媽,喊道:「媽?」

小旻兒看姑姑哭了,從兜里掏出他的小帕子,笨手笨腳地走到林青禾身邊,給大姑擦眼淚。安安以為媽媽是因為她說髒才哭的,小胖丫踉踉蹌蹌從炕上起來,從炕那頭跑到林青禾這頭。她拉起媽媽的手,「不髒,親親。」

「姥姥!」安安向著門外大叫。

今兒是臘八,方秀珍在廚房忙活臘八粥呢。聽到安安叫聲以為出了什麼事,忙不迭跑到堂屋,她手裡還拿著切了一半準備去核的棗子。

「姥姥,濕帕帕,擦,媽擦手。」安安舉著林青禾的手。林青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好像一點沒聽到閨女和侄子的聲音一般。

「奶,大姑哭。」小旻兒接著說道。

方秀珍嘆了口氣,她這都忙的前後腳跟快打架了。

這一大家子,閨女看著跟個正常人一樣,但是一次切菜切到手指,一次踩縫紉機忘了換線。三個出去掙錢的,日日都是天沒亮出門,黑天兒了才進家門。還有兩個小的,一會要這個,一會要那個。這還是多虧了小筠她爺爺把青苗青麥接過去補課了,讓她能少操心兩個。可她也擔心姑爺啊。上次出任務回來是傷了腿,這次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呢?

你說軍人光榮吧,軍屬光榮吧,可外人又哪能真的感受這背後的苦。

方秀珍放下棗子,先給安安的帕子拿去浸濕了。然後才對著林青禾道:「你給我進屋哭去。你給他倆招哭了,我怎麼整啊?」

她尋思,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總比她這一陣子裝堅強強。

方秀珍在屋外勸道,「禾兒,你哭一場就夠夠了哈,你還有安安要照顧。出個任務而已,我姑爺那麼能耐指定沒事的,你別瞎擔心了。快過年了,你還沒給老家寄東西呢。下午你上百貨大樓去看看,給陽子爹媽都寄些啥回去。」

林青禾趴在床上,頭埋在枕頭裡,心裡堵得難受。

可她媽說得對,她不能自己嚇自己,不能每天光是聽著個收音機。她有安安要照顧,她要幫大哥他們畫圖樣,她還可以提前學習大二的知識。

把時間浪費在思念上是最沒用的。

把所有喜怒哀樂寄托在別人身上,不是你以前最反感的行為嗎?

林青禾再打開屋門的時候,洗了臉,換了衣裳,重新梳了頭。

「媽,我幫您。」她這回看起來清醒多了。

……

1979年的春節如約而至。

除夕這天,所有人齊聚四合院。

一早,除了楊弘儒帶著兩個小的在炕上。其他人都在忙碌著,剁肉的、殺魚的、殺雞鴨的、炸丸子的、搞衛生的,貼對聯的。

林青禾穿著醬色條絨背帶褲,紅色高領毛衣,頭上帶著報紙折的帽子,她屬於是帶著弟妹搞衛生的。拎著水桶,拿著拖把,苗兒掃地,麥兒擦灰,她則拖地。

幹活間隙聽到閨女的笑聲,她偶爾呆呆地看眼天空,強壓下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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