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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川素來沉淡的額角不禁溢出薄汗,耳根子霎時變得通紅無比, 又不敢使力, 生怕捏疼了她。
「真的不是嗎?」陶粟眼角濡紅未退, 還是有些擔憂。
顧川鬆開了一隻手, 去夠旁邊大貝殼裡的藻乳, 嗓音又低又啞「真的不是,別怕。」
聽到他的再三保證, 陶粟這才略微安心下來,她確實沒感受到手部肌膚有痛癢難耐的感覺。
「那不是海蛞蝓的話, 是什麼?」她看著細嫩潔白手指上剩餘的散團乳濁, 好看濕潤的眉眼輕蹙起。
顧川口喉發乾,不知該作何解釋,他將藻乳塗在她掌心揉搓起泡, 沒好意思繼續回答。
得不到答案的陶粟望向盆里那條浸在那的黑褲,呆呆地總算是想到了什麼,遲疑地抬眸去看顧川。
然而對方並不敢同她對視,安靜地垂著眼只顧埋頭為她洗手,他臉上皮膚麥黑,哪怕其實是紅得幾欲滴血,也瞧不出來,只有耳根處能顯露出些端倪。
很多時候不說話就代表著默認,不是海蛞蝓又能是什麼,那可是一個成年男人的褲子。
陶粟後知後覺,一下子小臉爆紅起來,儼然一副臊眉耷眼的尷尬模樣。
顧家海排房外一時安靜下來,只有清洗的聲音在兩人指縫間咯嘰作響……
今天的朝食吃得比以往要早許多,因為北部聚集地開完會最終決定,所有門戶一齊拆分走,讓輪班上工的人幫忙分攤歸屬集體的空屋。
顧川在投完拆開走的票,知曉部署結果後就直接走了,他與顧洋也分到了鄰邊一座空房要攜帶,加上自家的排屋與小租屋就是三座。
至於其他家中房多人少的海民只能聘請別人幫忙,其中就有嘉娜家。
她家的海排房不少,裡頭滿滿當當裝滿了東西,可見難拖得很,並沒有多少人願意接她家的活。
畢竟要緊關頭,平時捧著追著也就罷了,眼下大家都有自家的房屋需要拖帶,哪裡管得了別人。
拖家帶口在海上進行遷徙極費體力,一般壯勞力圖省力都屬意相互之間結伴相行,沒多少人願意為一點異性的好感或是報酬就輕易攬下重活。
嘉娜的阿爸找不到足夠的人幫忙,愁得不行,朝食也沒吃就跑來外圍尋顧川。
他來的時候,顧家正圍在飯桌旁吃飯,顧洋一邊往嘴裡塞魚肉塊,一邊談論起在聚集地中央聽到的趣事逸聞。
「昨天半夜,好些人家裡都進了海蛞蝓,身上爬得那叫一個慘,就比如說那個嘉娜……」他說到這裡時,特意看了下陶粟,頗有些要邀功的意思。
然而陶粟正緋紅著臉,低頭一個勁地喝著粥湯,在她邊上是神情同樣看起來很不對勁的顧川。
兩人身上寫滿了有事。
顧阿媽沒察覺到他們彼此的心不在焉,聞言感興趣地對小兒子追問道「她怎麼了?」
「聽說她臉上身上被海蛞蝓爬了個遍,腫得厲害,連門都出不了……」
嘉娜家金銀不缺,前段時間問海老大他們聚集地買了不少魚油回來,天冷下來以後更是日夜點著火盆,屋子裡暖和得很,一時並沒有將榻床搭起來用,受海蛞蝓的災最嚴重。
顧洋表現得頗有些幸災樂禍,顯然陶粟被嘉娜弄傷臉這件事,讓他感到非常不悅。
陶粟是被顧川帶回家裡的珍寶,顧洋見她發生意外都憤懣不愉,更何況是顧川本人。
於是嘉娜阿爸過來找顧川,讓他幫忙攜帶海排房的要求剛說出口,就被男人毫不留情面地拒絕了。
以往因同嘉娜祖父的那一層師徒關係在,顧川並不會斷然如此推卸,就像上回聚集地遭遇海蛞蝓,他一力幫他們家拖移走兩間屋子。
如今他能幫,卻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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