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 (第4/5页)

凤就领着人游开了他的街,恩公河沿岸十八村,无人不晓,无人不知。

何凤从此声誉鹊起,名声大振。加上她冰清玉洁,洁身自好,年轻轻的守寡多年,背上没落一点儿黑星儿。就连那些长舌妇,爱嚼舌头根的人,也对她敬重有加。不仅村里的娘儿们围着她转,连爷们儿有苦水也都朝她倒。凡是能帮忙出力的,她从不推辞。后来,民心所向之下,她自然就成了莲花村的几任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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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水灾(1)

公元20世纪70年代末

紧靠莲花村的恩公河,波光粼粼,潺潺东去,转眼流走了十几个岁月。

到了这年七月,上游连降的倾盆暴雨,使恩公河水位暴涨,随之在莲花村段决堤。汹涌的洪水腾空而起,奔向“锅底”,毫无提防的莲花村,遂成泽国。

房屋全被冲塌,梁檩、门窗、桌椅、瓢盆,打着旋儿就漂没了。

大小牲畜、家禽无一幸存。开始时牲畜都仗着生存的本能,在水里拼命挣扎打转。然而挣扎几回合后,有的便被洪水呛死顺流而下,有的被洪水撑破肚子,随着“砰”的一响,五脏六腑崩裂而出,发散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大部分村民,还在睡梦中就被倒塌的房子砸死砸伤,随之被洪水卷走,葬身鱼腹。侥幸未被房子砸死的人们,像鸟儿一样蹲在树枝上,恐惧、伤心、叹气、流泪。

邻村恩公祠的狗子,虽然将他们其中的六十八位救上了保命岗,但饥饿、疾病、死亡,仍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他们。一双双渴望生存的目光,噙着血,浸着泪,喷着火,落在了现任村长海莲的身上。因为海莲怀着六个月的身孕,这些目光自然又投向已卸任两年多的何凤身上。

何凤当仁不让,咬紧牙关,领着大伙,硬撑了下来。

村民们或挤居在教堂的断壁残垣间,或钻进临时搭建的庵棚中,靠漂来的西瓜、冬瓜、牲畜的尸体,靠草鱼小虾,顽强地苟活。

大水持续了二十天,终于退去了。

莲花村荡然无存,往昔平整的田园,变得沟壑交错,凸凹不平。家已不家,园亦不园,注定是回不去了。被洪水冲来的残瓦断木,聚集在保命岗脚下,一堆堆,一片片,破败不堪。成群结队的苍蝇,或叮牲畜腐尸,或趴在沤糟的秽物上,嗡嗡嘤嘤,上下翻飞。

夜幕降临,何凤拖着疲惫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回来了。毕竟上岁数了,没明没夜地连着劳累,走东家,串西家,分配粮食,调剂衣物、用品,处理吵架斗殴,反映灾区情况……杂七杂八的事儿,缠磨得她片刻不得安生。常常是刚啃一口干馍就有人来找,处理完事还没有坐下喘口气,就又有人把她给拽走了。

看着母亲的憔悴样儿,海莲心疼万分,忙搬过一只木墩子。何凤软瘫般地落座,随手拈去海莲辫子上的一根草叶儿。

那天,狗子浪里白条般泅来抢救时,最先进入他视线的是村口的老槐树,以及如三只大鸟蹲在上面的何凤、海莲、娥子。别说狗子往返六十八次,使六十八人死里逃生。狗子即便仅往返三次,大难不死的也应该是她们三人。但是何凤坚持让狗子先救助别人。狗子每次托举着人从她们眼皮子底下游过时,总要眼含敬意地扫视她们一眼。当狗子将第六十五位村民推上保命岗时,已经是筋疲力尽、气息奄奄了。但是他从得救的村民口中得知:蹲在老槐树杈上的三人是一家,老母亲是前任的村长,女儿是怀着六个月身孕的现任村长,娥子是村长的闺女。狗子不禁肃然起敬:这品格高尚的一家人,值得他再舍身一搏。他先救出一身二命的海莲,又救出年近花甲的何凤。当他再次扑入湍急的洪水拼尽全力游近村口时,老槐树在娥子的惊呼声中,挣扎着晃动两下,随之打了个旋儿,就被一排汹涌而至的浪头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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