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生樽(闭环倒叙) (第2/2页)
的齿轮间还卡着半块红糖糕的残渣,显得格外诡异。七星棺椁的底板轰然开启,露出了底下沸腾的汞海,热浪滚滚袭来。两千具青铜人俑正在汞液中仰泳,每具的胸腔都嵌着一颗正在跳动的人类心脏,心脏的跳动声与汞海的沸腾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虎子的磁石碎块突然朝着汞海飞去,速度极快,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三百道水银龙卷腾空而起,在空中拼凑出了1946年长春地窖的真相。原来,是我隔着时空裂缝,将长生樽枝桠刺入了年轻虎子的心脏,那一刻,我的命运与他的命运紧紧交织在了一起。那个雪夜,母亲蒸笼里的血色雾气,正是未来汞海逆流而上的投影,一切都像是命运精心编排的一场戏。
当青铜枝桠刺穿我的声带的刹那,我尝到了汞那甜腥的味道,那是死亡的味道,也是真相的味道。父亲烧毁的《天工开物》残页在我的血液中重新燃烧起来,火苗从我的毛孔中窜出,在地宫中组成了浑天仪的三维模型,光芒闪烁,神秘而又壮观。母亲的身影从汞海中缓缓升起,她怀里抱着的蒸笼里装着我的五脏六腑,每一块器官上都刻着殉葬者的姓名,这一幕让我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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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正南” 母亲开裂的嘴唇吐出童谣的最后一句,“青铜闭口,葬了神仙。”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宫中回荡,仿佛是在为这一切画上一个句号。
我用甲骨文碎片割断了脊椎里的青铜主根,只听一声巨响,爆裂的樽器汁液溅落在七星棺椁上,两千个殉葬者的姓名突然流动起来,汇聚成了《周易》中未曾记载的第六十五卦。只见棺椁为阳爻,汞海为阴爻,卦象竟是 “器噬主”,这预示着我的命运将走向何方,我不得而知。
地宫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纷纷落下,扬起漫天的尘土。磁人甬的灰烬重新聚合,组成了父亲佝偻的背影,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疲惫和苍老。他缓缓接过我手中的甲骨文碎片,轻轻地按入七星棺的北斗锁眼,然后轻声说道:“该醒了,阿衍。” 他的声音充满了慈爱和期许,让我感到一阵温暖。
第一缕晨光如利剑般刺入我的瞳孔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昭陵神道碑前。周围一片寂静,拓印工具散落一地,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凌乱。《两周金文考》摊开在 “饲” 字条目,仿佛在提醒着我曾经的经历。虎子的军刺斜插在盗洞边缘,刃口结着冰棱,闪烁着寒光。老陆的青铜鱼符挂在我的颈间,双鱼纹路里凝着未干的血珠,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这里没有汹涌的汞海,也没有诡异的磁人甬,唯有掌心新添的七星状疤痕隐隐作痛,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一切并非梦境。当我颤抖着摸向脊柱,指尖触到了七个凸起的金属结节,它们正随着我的心跳频率微微搏动,像未破土的青铜嫩芽,预示着这一切或许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神道碑后的老槐树突然坠满了红绸,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红色的海洋。走近一看,每块绸布上都写着殉葬者的姓名,正是七星棺椁上曾经浮现过的两千个古篆,这些名字承载着历史的厚重和无数的冤魂。树根处埋着一个陶罐,里面装满了凝结的汞块与青铜枝桠残片,还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1981年冬,子时三刻,地眼开。” 字迹与我的一模一样,这究竟是命运的轮回,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幽冥诡墓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