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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君暗中動了這小手腳,倒也無人發覺。就在距離二天君不遠處,青衣款款跪坐在席後,雙目低垂,只是望著面前晶瑩清澈的一碗醉鄉,不語不動。周圍賓客雖在言笑拼酒,很多人實際上都在偷偷瞧著她。許多人有心上前叫陣,但又有天海老人前車之鑑在前,敗下陣來失了面子不說,還擋了別人與青衣拼酒之路。諸賓皆是正道中人,總不好意思對一介小妖用上車輪戰手段吧?

在這紛紛鬧鬧之時,忽聽得三聲磬響,吉時已到,喜典將開。諸賓紛紛歸坐正容,期待著典席開始。

在磬音召喚之下,兩頭青鸞自夜天中落下,一左一右棲息在邀月殿殿頂,七彩尾羽在夜色中方顯出神禽的不凡來,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在四名道士的前導下,紀若塵一身華服,踏著白玉大道徐步行來。因這只是定親,非是大婚,是以許多禮儀從簡而設,他也未穿大紅吉服。

將行到邀月殿門前時,紀若塵忽然瞥見兩個小道士架著一個人從邀月殿側門而出,不禁有些奇怪,轉首一望,見是濟天下,不覺釋然,想來這濟天下貪杯好酒,肯定是飲了醉鄉,才會醉得要人架出殿去。只可惜這場定親大典,他就看不到了。

遙遙還能聽得濟天下含糊不清地叫道:「我醉欲眠君……且去……好,好詩……」

紀若塵略一駐足,暗思看來這幾日濟天下與李太白走得倒很近,只是李白秉性率直,道行深湛,而濟天下城府無底,卻是半分道行也無,實不知他們兩個湊在一起還能談出些什麼來。

此時身旁一名知客道士催促道:「時辰將到,紀師叔快入殿吧!」

依當時之禮,紀若塵應先行入殿,拜過祖師、真人,然後見過諸賓後,顧清方得入殿。他這麼一耽擱的功夫,白玉大道的盡頭傳來鸞鈴聲聲,隱隱有一道寶光衝上天際。紀若塵知道這是載著顧清的車駕到了。他再不遲疑,舉步入殿。

白玉大道的盡頭轉過一輛四輪車駕,馭車的是一頭高達一丈金線錦背九尾鹿,傳說中此鹿乃是仙人的坐駕,奔馳於雲海霧鄉,餐風眠露,不想也被道德宗覓得。車廂四角雕琉金火鳳,鳳首同向車頂,鳳口所指處虛空燃著一顆碩大火珠。車身是整塊碧玉琉璃,在火珠的暗紅光色中,通體有波浪狀暗芒流動,恍若深海。車窗簾幄低垂,遮得嚴嚴實實。

車駕一轉過來,即穩穩停在了道邊。

「因何停下了?」顧清在車內道。

有八名道德宗年輕女弟子隨行在車駕周圍,為首一人道:「剛剛紀師叔不知因何耽誤了一下,我們須得在此停留片刻,才能入殿成禮。」

顧清嗯了一聲,不再多言,也未開窗觀看。然而她心裡總是有種感覺,似乎錯過了什麼。這幾天中,這感覺始終在她心中徘徊不去,令她頗為費解。但它又是如此縹緲,無論她怎樣努力,就是無法捕獲。顧清也試過占卜問卦,卻一無所獲。她素來對世事淡漠慣了,既然設卦無果,就已當此事只是偶爾的心魔而已。但這絲感覺竟是久久不肯消退,使她頗為困惑。

正思量間,車駕輕輕一震,復又起行。

※※※

邀月殿中燈火煌煌,紗綾拂動,絲竹繚繞,細樂聲喧。仔細看去,廿多根臂粗巨型燭台頂端並無燭火,湛然吐輝的竟是一顆顆拳頭大小夜明珠,把整個大殿映照得纖毫畢現,亮若白晝,沒有絲毫煙火之氣。說不盡的太平氣象,富麗風流。

主賓台正中掛著道德宗與雲中居兩派祖師像,前置兩席,左首坐著道德宗八位真人,右手邊居中坐著清閒真人,一左一右分別是雲中天海與雲中霧嵐。

雲中居諸修少有在塵間走動,在座絕大多數賓客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雲中居真人。天海老人威名遠震,久在世間行走,形貌獨特,諸賓多是識得他的。其餘兩位就幾乎沒人見過了。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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