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4/5页)

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空气中似乎流淌着别样的温情,看在眼里是那么的令人舒心。我想起自己的那番猜测,不禁遐思,或许在过去,父亲和母亲也曾经这般和乐相处呢……

我缓步上前,将药放在案上。父亲伸手,将盛药的陶盂端到身前,用勺匕搅动,点头轻轻吹凉,再递给母亲。

母亲看看站在一旁的我,面色微窘,犹豫了一下,接过陶盂。她浅啜一口,拧拧眉头,然后下定决心似地一饮而尽。

父亲随即又把水递上,让母亲漱口。

母亲喝过水,面色稍缓,含着一丝抱怨地说:“如今吾病已近痊愈,汤药却仍旧苦涩难咽。”

父亲抚须微笑道:“医师言此症重在调理,须缓缓图之,夫人不可心急。”

母亲微微颔首,淡笑不语。

两人又说了会话,这时,一名寺人进来,说陈妫遣人来见父亲,正在宫外候见。

母亲脸上的笑意微微凝住,父亲讶然起身,对母亲说去去就来,走出室外。

不久,他回到室内,面带忧色,沉吟片刻,望向榻上的母亲,对她说:“宫人来报,陈妫昨日受寒,今晨高热不止,请我过去。”

母亲的眼中的光彩黯下,笑容却更加深刻,声音雍容地说道:“既如此,国君当往探视。”

父亲的目光中透着歉意,道:“夫人体恙未愈,且安心休息,我哺时再来。”

母亲端庄一笑:“劳国君牵挂,妾感激不尽。”

父亲深深望了母亲一眼,转而看向一边的我,温声说:“姮好生服侍。”

我躬身礼道:“诺。”

父亲点头,披上大裘,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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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的帷帘掀起放下,一阵寒风从屋外灌入,炭火的热气被微微驱散。

母亲坐在榻上,一动不动,侧着脸,眼帘微垂,看不清表情。

室中寂静得只余木炭燃烧的噼啪声,侍立众人无不垂首,大气不敢出。

突然,她的手往案上一拂,器具“砰”地全落翻在地,陶盂摔得四分五裂。

旁边的寺人噤若寒蝉,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收拾。

待旁人匆匆退尽,我走到母亲身旁,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唤道:“母亲……”

母亲仍然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僵硬,冰凉的手指反握住我的手,抓得紧紧的。

良久,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苍白的脸上自嘲的一笑,道:“姮,你看,这便是婚姻,不管你心意如何,终是一样结局。”

我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疑惑地望着她:“母亲……”

母亲松开我的手,将它执起,低头看着上面的红印,轻柔地抚摸,问我:“可疼了?”

我摇摇头:“不疼。”

母亲抬头,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忽而道:“姮可还记得去年你自成周返国后,母亲说与你的话?”

我怔了怔,低声道:“记得。母亲说,情之于男子,不过消遣之物耳,最不可靠,为女子者,万不可用情,一旦付之真心,将来必受其累……”

母亲看着我,笑笑说:“姮记得甚是清楚,却从未往心里去,可对?”

我低头不语。

母亲叹道:“吾女今年十四,来年八月即可及笄嫁人,若晋侯到时来聘,当是许他无疑。婚后如何,姮可想好了?”

我抬头望她:“母亲何意?”

母亲把视线移到地上,一块药渍未清理去,显眼地残留在那里。她缓缓开口道:“母亲知道姮心里恋着晋侯,将来嫁他必心满意足。然,女子出嫁后,余下一生,惟系夫君,若恩情有变,姮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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