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部分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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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因压着嗓子而声如蚊纳,却带来了洪钟一般的轰鸣,在苏三的耳道内声势浩大的摩擦碰撞。
他的表情如此严肃,严肃得好似英国皇家卫队在换岗,他的神色如此郑重,郑重得好似听证会的列位参议员在宣读誓言。
他每一次行使重大的交付,总是这样突兀而匆忙,也总是这样叫人意外而张惶。
若要深究下去,他到底是一个率性而为的草莽,还是一个审时度势的人精?
“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苏三的脑海里一片混乱,眼眸中盛满了迷茫。
白九棠轻轻吁了口气,抬手扶肩俯下了头,“因为你足以让我全权交付这时机再合适不过了”
那厢不能眨眼的回望,呼吸不畅的说道:“可是……这未免太突然了……”
这大男人则凑近了脸庞,催眠一般悄声说道:“一点也不突然,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
季十一穿了一身夹棉的短打,于大冷的天高高挽着袖子,含胸拔背端坐在椅上,如同圣徒在等待受洗一样。
这二小子不止洗了脸,还顺带洗了个头,那湿发乱蓬蓬的纠结在一起,冒着一缕缕热气。
一张脸庞周正洁净,一副神情阴郁严谨,一双四方眼嵌在眉下,一阵阵泛着光粼。
苏三如约来到他的房门口,怀抱琵琶叩响了门,“十一,你在吗?”
房门旋即洞开,季十一出现在了门内。那一张青葱的脸庞透着饱经风霜的苍凉,那一双盛满了千言万语的眼眸,泛着漠然而倔强的光芒。
也许他依然稚嫩,十七岁的雨季才刚刚翻过了篇章;也许他依然难忘,叩响心门的第一人就在近旁;但他紧抿着嘴唇、紧咬着牙,就像一个一夜长大的孩子,不肯再贪恋糖果的美好,在向世人宣告着,他的成长。
苏三怔怔的抬眼凝望,毫无尴尬的余地、亦无局促的闲暇,只将全副心力摆在了见证他的成长上。
男孩与男人的分界线,在于隐忍,在于克制、在于品尝苦果不叫苦、在于亲吻疼痛不呼痛,亦在于切断泪腺只用表情哭。
季十一那无泪的“哭泣”,抽打着她的心房,执鞭的人名叫“愧疚”,这顿鞭刑注定将贯穿她的整个演唱。
“嫂嫂,你来了……”那高大的身影终于说话了。
“嗯……”苏三顿了一顿,落下眼帘点了点头,从他侧身让开的空隙,快步走入了屋里。
季十一的房间干净亦凌乱,简单而阳刚,像是军营里的营房,才经历了紧急集合的军哨。
苏三在他安置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的调着琴音,那厢一步步退到一旁,就着一张椅子坐下。
“想听什么?”苏三抬手拨着琴弦,并着那跳动的单音,轻声问道。
“随便。”那厢凝重的揪着眉头,漠漠然回应。
苏三闻言停手,落着眼帘叹息,稍事斟酌措辞,小心的问道:“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唱曲给你听,你确定不点一出自己喜欢的剧目?”
“我确定……”季家人在某些特定的时候都有惜字如金的特性。
既然听众已明示了,演唱者也不再坚持,摆好姿势清了清嗓,娴熟的拨动琴弦,唱起了《莺莺操琴》。
悠扬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吴侬软语从唇际飘出了窗户,整个季宅顿时氤氲起“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的意境。
评弹有让人入境的魅力,似乎拨的不是琴弦而心弦,似乎唱的不是曲词而是曲魂。
这栋死沉沉的老式石库门宅子霎时有了生气,然而楼上楼下的情形却大相庭径;楼上那位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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