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5页)
二夏天了。住店的客人大部分已準备就寝,四下清静,听得见窗外庭院里有虫呜唧唧。
房里点著油灯,灯下,有美人独坐。面前摊著纸笔,她正在埋首疾书,写著写著,又偏头思索片刻。
景四端在门口驻足,欣赏著美景。雁依盼真是绝色一静时有如画中仙女一般,让人忍不住要细看,捨不得移开视线。
她若一动,就又是不同面貌。和她一起,永远猜测不到她下一刻会是怎样的模样,有时是贵气的皇族千金,有时是落难憔悴的小姐,有时是娇笑发嗲的青楼艳妓,有时又是乖巧的小丫头。
有时,却是芙蓉帐里罗衫半褪,眼波含春,羞涩又甜美的销魂宝贝——
表面再怎么多变,私心里,男女情事上,她实在太生嫩,嫩到不懂得矫揉作态或拒绝。在他悉心诱哄之下,总是红透了脸任他予取予求,又羞又好奇地品尝最私密的美好。
想到这儿,景四端胸口一热,抬足跨进房内,关好门,上閂,随即来到她身旁,大手像被磁石吸住一般,自动伸了过去,开始揉捏她娇弱香肩。
“怎么又起来了?”他低声问,一面探头过去看她在写什么。一看之下,奇道:“半夜不睡觉,点灯在这儿默书默什么?”雁依盼搁下笔,小嘴儿撮起,吹了吹,把墨蹟吹乾。
“这是自奉县以来,你所收的贿赂银子清单。”她给他看总数,“一共是五百七十两银子。我看到的就这么多,其他你私下收的,我不知道,自然没有列上去。”
景四端的手一僵。“你算这个做什么?”
“那你拿这些银子做什么?”她锐利反问,“一路上吃喝住店,全部加起来,花到现在,也不用百两;我的两隻鐲子也至少可以当到这个价钱,你为什么还要到处收银子呢?”
“你当我是吃软饭的家伙?”他放开了她,逕自落坐在靠窗的八仙椅上。侧耳片刻,似乎在确定外头有没有人。
然后他继续说著一语气满不在乎,“何况,银子是他们心甘情愿奉上的,不拿白不拿。我又没偷没抢,更没骗人或勒索,有何不对?”
“有何不对?”她不敢置信地反问,“一个朝廷命官可以说这种话吗?”
“我又不是地方官,三五年才经过一次,拿点所费花花,不算什么。”雁依盼越听越怒。这人长得相貌堂堂一心地居然如此狡猾猥琐。最糟的是,就算亲耳听见,她深心里竟还是相信他是有苦衷的。她的良人不会是这般小人,一定不是的。
“你……是欠了赌债,还是有别的因素?”她不死心地追问下去,“如此贪财,你不觉得丢脸、辜负皇上的期许吗?”
“开门七件事,样样都要钱,我还独力扶养了景熠凡成人,穷日子实在不舒服,能不过则不过。”他还是那个瀟洒无所谓的口吻,朗声说著,像是故意在解释给谁听似的。“别人怎么看,我管不著。至于皇上那儿,只要交办的事我办到了,其他的,皇上并不会过问。”
她没有注意到他异常的昂扬嗓音,因为她已经又怒又伤心到傻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原本以为景四端会否认的一没想到,他根本不在乎。
气噎了半晌,好不容易深呼吸几口,顺过了气,雁依盼敛去所有表情,平静地重新开口。“这么说来,你一路追著这位赵爷,想必是因为有大把银子可赚,才这么努力的,是吗?”
景四端挑起了眉,炯然的鹰目望著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的心一直沉下去。
为什么不分辩几句呢就算是哄她也好,说是皇上的旨意要好好查赵爷,所以才这么穷追不捨,花了好长时间跟好大功夫。
只要他说了,傻气的她会相信的呀。
他还是没开口。“那……我呢?”迎视著他,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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