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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袍的便是掌門九玄真君?」
這問話的多半是外門弟子,一年到頭進不了幾次主峰的人,也見不到什麼門派高層。
很快有人給了回復。
「不錯。聽說掌門已經三百多歲了,不過看起來還很年輕,就是頭髮有點少。」
「我早說過修仙駐顏只能駐皮肉骨骼,不駐頭髮,你們還不信。瞧瞧咱掌門。修仙越久頭髮越少。他變強了,也變禿了。」
「多吃些黑芝麻可以有效防止脫髮。我這裡恰好有一點,也不貴,三百靈石一兩,防禿要趁早,歡迎師兄師弟們搶購。」
苟七堪堪站在人後,個子太矮,只能踮著腳張望。
背後談論聲還沒停。
「掌門身邊那滿臉刀疤,凶神惡煞,還翻白眼的真人又是誰?」
「還能是誰,韶慈真人,據說修為比掌門還高几個台階。」
「這就是他對掌門翻白眼的理由?」
「不,他是修煉秘法,導致瞳孔變小,看起來略有些嘲諷罷了。」
「啊這——不止是有些嘲諷吧。」
「我瞧著張馳師兄站在他旁邊,莫非他是張馳師兄的師尊?那旁邊的紅衣小師兄是——」
「是鍾棘。」
提到鍾棘名字,嘰嘰呱呱的弟子群突然噤聲了。顯然這小魔頭的惡名從內門到外門無人不知,連提到都讓人膽寒,恨不得以「那個名字都不能說的人」來稱呼他。
遙遙一看,那少年皺著眉,滿臉郁躁,似乎很討厭這種人多的場合,手指有意無意摩挲刀柄。
「……鍾師兄是不是想殺人?」
「大膽點,去掉是不是。他一定想殺人。」
他們點名的人物苟七一個也沒能看到,在一堆大長腿中間,哪怕他蹦成一隻兔子,也只能看見前面人烏黑的後腦勺。無奈之下,苟七隻好拉著啾啾在人群中穿梭,想要找個絕佳的觀景台。
「七七。」人群中突然傳來個聲音。
循聲望去,兩人立刻看見了之前一直不見蹤影的寧溪,她身邊還站了三四個年輕人,約莫都是問世堂的弟子,其中最為年長的弟子推著架木質輪椅,輪椅上坐了個人,正對他們微微笑著招手。
看起來是個三十餘歲的男人,頭髮羽白,從肩頭垂下兩綹。他皮膚是病態的蒼白,缺乏血色。睫毛長眉,都是白的。
「師父!」苟七驚喜了,忙不迭跑過去,綻放出一個赤忱的笑臉,要是他有尾巴,現在多半已經搖了起來。
——不對,他本來就有尾巴。
啾啾跟著走了過去。
男人揉了揉苟七的腦袋,又抬眼看向啾啾,唇邊是秀氣的淺笑:「你便是棠鳩徒兒?」
啾啾低頭行了個禮:「晚輩見過隕星真人。」
「不必多禮。」男人眉眼間都如玉如詩,又有些易碎的脆弱感。他聲音也是清潤的,伸手扶了下啾啾,剛要說話,卻驟然收回手,掩著嘴咳嗽起來。
咳得不厲害,但很痛苦,額上浮現出細細的青筋,四周弟子無一不擔憂驚呼:「師父!」
啾啾來太初宗上學前,就把門派里教師天團的資料全都看過一遍了。這位隕星真人乃是修真奇才,十一歲鍊氣,十二歲築基,十九歲結丹。他不願修法,便修了劍,短短十年便修出劍氣,從此更是名聲大噪。
可惜天妒英才,便真如他名字隕星一般,某年門派大較他突然從空中跌下,奄奄一息。
掌門請了須彌禪師來把脈,只得到一句:「救不了。他身無肺腑,活不過兩百歲。」
據說,是隕星真人幼年時身中奇毒,為了解毒,將肺腑獻給了魔神。別看他溫潤清高,卻心狠剛強,來這世間,只是為了強一把,爽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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