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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了;牧师有时候不得已也要回敬一下:不上教区教堂做礼拜,已是大错特错,如果竟敢错上加错,真的跑到非国教教堂去做礼拜,那么即使他铺子里的肉再好,他凯里先生迫于无奈,当然只好永远不上门问津了。凯里太太路过银行,常常进去替丈夫捎口信给经理乔赛亚·格雷夫斯。格雷夫斯是教区教堂的唱诗班领班,同时兼任司库和执事。他个儿又瘦又高,蜡黄的脸上长着个长鼻子,满头白发,在菲利普心目中,没有再比他老的人了。教堂帐目归他管,款待唱诗班歌童、安排主日学校学生远足之类的事儿,也由他负责。虽说教区教堂连架风琴也没有,但是格雷夫斯主持的唱诗班,在布莱克斯泰勃却一致公认是全肯特郡首屈一指的。凡要举行什么仪式,比如主教大人来施坚信礼啦,教区长在收获感恩节来讲道啦,所有必不可少的准备工作全由他格雷夫斯一手张罗。他处理起教区事务来,无论巨细,都独断独行,从来不同牧师认真磋商。而牧师呢,尽管生性怕麻烦,主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对这位教会执事的专断作风,也很不以为然。看来,他俨然以全教区首要人物自居了。牧师几次三番在凯里太太面前扬言,如果乔赛亚·格雷夫斯不有所收敛,迟早要给他点厉害瞧瞧。不过,凯里太太总是劝他忍耐着点:格雷夫斯用心还是好的,要是他缺少君子之风,那也不能苛求于他嘛。牧师采取了克制态度,以恪守基督徒的美德自慰;不过有时免不了要在背地里骂这位教会执事是〃俾斯麦〃,出出肚子里的怨气。
有一回这一对终于闹翻了;至今凯里太太想起那段令人焦虑不安的日子,仍心有余悸。是这么回事:保守党候选人宣布要在布莱克斯泰勃发表竞选演说Z乔赛亚·格雷夫斯把演说地点安排在布道堂内,随后跑去找凯里先生,说自己希望到时候也要在会上讲几句。看来那位候选人已请乔赛亚·格雷夫斯主持会议了。这种越俎代庖的做法,叫凯里先生如何忍受得了。牧师的职权理应受到尊重,在这点上他决不允许有半点含糊。要是一次有牧师出席的会议,竟让教会执事来主持,岂不荒唐透顶。牧师提醒乔赛亚·格雷夫斯,教区牧师乃是教区的至尊人物,也就是说,在教区内该由牧师说了算的。乔赛亚·格雷夫斯回敬说,没有人比他更认从教会的尊严了,但这回纯粹是政治上的事务;他反过来提醒牧师别忘了耶稣基督的训诫,〃该撒的物当归给该撒〃。对此,牧师反唇相讥:为了自己的目的,魔鬼也会引用《圣经》;不管怎么说,布道堂的支配权只属于他一个人,如果不请他主持,他决不同意动用教堂来召开政治会议。乔赛亚·格雷夫斯冲着凯里先生说了声悉听尊便,接着场言,反正他本人觉得美以美教堂同样是个很合适的开会场所。凯里先生说,如果乔赛亚·格雷夫斯胆敢涉足于一个比异教徒庙宇好不了多少的地方,他就再没有资格担任堂堂国教教区的执事。乔赛亚·格雷夫斯一气之下,便辞去了所有圣职,并于当晚派人到教堂取回黑袈裟和白法衣。替他管家的妹妹格雷夫斯小姐,也辞去了母道会的干事职务。母道会的会务,是向教区内贫苦孕妇发放法兰绒服、婴儿衣、煤以及五先令的救济金。凯里先生说,这回他总算真正当家作主了。但是牧师很快发觉自己对各种要处理的事务一窍不通;而乔赛亚·格雷夫斯呢,愤怒之余也发现自己失去了生活中的主要乐趣。这场争吵使凯里太太和格雷夫斯小姐深为苦恼。她们先是私下通信,继而又碰头商量,决心要把这个疙瘩解开。她们一个劝解自己的丈夫,一个说服自己的哥哥,嘴皮子从早磨到晚。既然她们谆谆规劝的原是这两位正人君子心里巴望做的,所以过了令人不安的三周之后,他俩终于握手言欢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