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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对于赌徒来说,见血绝对能够让所有人忘了人性,沉浸在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赌桌上,沉浸在青花瓷碟里那对上下翻飞的骰子里。
几亿美金虽不是个大数目,可这一个赌博罪,究竟让吴氏被两国盘剥了几层皮,她也有所耳闻。吴成品对她有如此怨气,情有可源,恩怨也还简单。
可最后,却是程牧阳将这恩怨,全盘接到了自己手里。
亲手枪杀吴家的小少爷,又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给了周生家一个“大巴掌”。中国人最重颜面,尤其是这么注重形式的家族,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这次有些麻烦了。
她和程牧阳单开了一桌,两个人在珠帘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最后,都有了些笑意。
他示意执骰子的庄家开局,随口道:“我一直认为,我很了解你。”
南北从他的手里,拿过一个筹码下注:“最后发现,你根本就不认识我?记得我说过,小时候经常去抓豚尾猴吗?能抓猴子的人,腰身都足够软。其实我真的会的不多,真的不多,”她抿起嘴巴,歪着头笑起来,“我哥哥才厉害,他只要照着你的鼻梁打一拳,就会把骨头碎片推进你的头颅,手法,完全像个艺术家。”
程牧阳笑一笑,轻轻用手指,敲打着赌桌的边沿:“那个小女孩,和你说了什么?”
“感谢我,她说佛祖会保佑我。”
“为什么?”
“缅甸,”她专心看着庄家轻摇着青花瓷碟,判断自己的输赢,“他们是非常信佛教的国家你如果去过,就会明白,这是他们最真心的祝福。”
程牧阳回忆了会儿,学着那个小女孩的话说了一遍。
果然是语言天才,听一次就记住了。
可那样虔诚的话,用他的声音说出来,却是百转千回,有着蛊惑人心的性感。
瓷碟打开,是他赢。
她本想要拿他的本钱,给自己赢回一些,却不料竟然又是他赢。
程牧阳伸手,按住她放在赌桌上的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越欠越多了,怎么办?”
“赌债肉偿呗,”南北故意说的轻佻,挥手对那个庄家说,“让我们休息一会儿。”
庄家很识相地退出珠帘。
“你不该在赌场开枪,而且是亲手开枪。这不值得,扔给任何一个人去处理都可以,却不该是你开枪。”
他笑:“在担心我?”
“我怕你会有麻烦,”南北的声音柔软,轻轻地,用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你在想什么?程牧阳,告诉我,你这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指,从自己眉心移开,低声告诉她:“我很少开枪,刚才只是怕你有危险。”
只有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他才会这个样子,说这种话。
南北忽然想起在比利时的那晚,她蹲在地上点了一堆烟火,庆祝自己有了南淮的消息。而那时,他并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开心,只是守着她,怕她被烫到手。
他更不知道的是,一星期后,她就要离开他,回到畹町。
☆、第十五章 缅甸的赌场(3)
他们说着话。
周生家的那个年轻女人,抱着小儿子,进了赌场。
那个小男孩这些天见了南北几次,却是格外喜欢她,有模有样地撩起珠帘进来,拍了拍南北的腿。她笑著把小男孩抱到台子上。
“我父亲说,刚才你为了一个缅甸女孩,闹了些不愉快?”
四五岁的小男孩,说起话来,倒挺有模样。
“是啊,”南北对程牧阳隐晦一笑,捏了捏小男孩的鼻子,“你父亲还说什么了?”小男孩耸肩:“父亲说,现在的小辈,都不太懂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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