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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紀若塵竟然有些認不出自己,他揉揉眼睛,仔細看了半天,才敢確認那潭水中映出的,的確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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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我嗎?」張殷殷盯著銀鏡看個不停,越看就越感覺鏡中人根本不是自己,就似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一般。她又開始將鏡中人容貌的每一個部分分解開,一個一個地看下去,從那如煙似黛的眉,到若星如水的眼,細潤如雪的肌膚,以及一點櫻唇。

可是這樣一來,她更加不認識自己了。

「小姐,這是你要的畫。」身後傳來丫環略顯緊張的聲音。

張殷殷接過丫環遞上來的數個畫軸,一一打開,仔細觀瞧。所有畫軸上繪著的都是女子,姿態各異,講述的均是些女仙故事。張殷殷一幅畫一幅畫細細地看過去,比讀道經時不知要認真了多少倍。可是直到看完最後一幅畫,也沒見她看出什麼結果來。實際上她琴棋丹青均是一竅不通,此次要畫來看,也不知是想看些什麼。

看著看著,張殷殷忽然怒火上沖,抱起那堆畫軸,狠狠砸到了牆上。

丫環險些被這些熟銅為軸的畫卷砸到,臉色蒼白,縮在牆角里瑟瑟發抖。但這種事她可不是第一見遇到,是以忍著沒有驚叫。張殷殷這數日極是古怪,若是驚叫聲惹到了她,還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張殷殷怒道:「出去!沒用的東西,讓你找些畫也找不來,再去給我找!」

那丫環如蒙大赦,忙不迭的溜出房去。

小丫環轉過迴廊一角,正好遇上緩步行來的景霄真人夫婦,慌忙上前行禮。黃星藍問道:「殷殷在房間裡嗎?這幾日好點了沒有?」

小丫環回道:「小姐這幾日天天在房間中攬鏡自照,又差我去尋了許多女仙故事的古畫來看。也不知為什麼,小姐看完畫後往往就會大發脾氣。不過小姐每日都有修道練劍,不曾荒廢了功課。」

此時從張殷殷房中又傳出隱隱的砸東西聲音。

黃星藍與張景霄相視一望,微笑道:「看來女兒是長大了。」

張景霄撫須微笑,面有得色,道:「是啊,這一轉眼,就是十三年過去了。」

西玄山連接數道山脈,綿延千里,莫干峰與十二側峰之間其實也相去甚遙。此時南方五峰尚為一片晴空,北方三峰卻是鉛雲滿布。

丹元峰位於最北,峰上丹元宮與其它諸峰略有不同,恢宏瑰麗不足,典雅精緻有餘。丹元宮傳至玉玄真人手中之時,已經是連續十一代皆由女子出掌了。不過丹元宮中女弟子雖然眾多,但也不禁男徒。

丹心殿中,香菸繚繞,異獸徜游,一派仙宮模樣。玉玄真人坐在丹心殿暖閣中,望著閣外層積鉛雲,雙眉緊鎖,面有愁色。在她左右坐著一男一女兩位真人,分別是她的師姐玉靜和師弟玉真子。

玉玄真人膚若嬰兒,眉似彎月,望上去不過二十五六年紀。她只是在這丹心殿暖閣中這麼一坐,就似是將整個暖閣都映亮了少許。在她右手邊,另有一條長二尺余、通體火紅的靈蛇,它背上生著一副薄薄蟬翼,腹下卻又伸出四足,不知是何方異獸。這條靈蛇緩緩在玉玄真人的手臂上遊動著,偶爾也會振翼飛起,在空中懸停片刻,再行徐徐落下。

其實玉玄真人早已年過五旬,但她修道有成,駐顏有方,是以看上去仍如妙齡。那玉靜真人則已近百歲,但望去竟比玉玄真人還年輕了一分。玉真則看上去似是三十許人,頜下數縷長須,說不盡的俊朗瀟灑。

修道之士多有長生,如紫微真人就年已過百,紫陽真人更是百五而有餘。玉玄真人能以五旬之齡出掌道德宗丹元宮一脈,實是件足可自誇之事。但她如今雙眉緊鎖,面凝鉛雲,顯是遇上了難決之事。

玉玄真人沉吟良久,終於道:「再過一個半月,今歲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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